路上折腾了这半个月，奶奶便病了半个月，到家的时候还是咳嗽不止。

一进胡同口，就看见街上熙熙攘攘的走了几个人，见到他们回来了，都上门来打招呼。

“回来了，老吴！你这次可是咱们街坊里走的时间最长的了，你走的这段时间，我头发都没处剃了。”

外曾祖父朝那人看过去，见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衫，还带了个礼帽，连走路的姿势都挺横的，裤腰上还别了一把.手枪，看了这老半天，外曾祖父愣是没想起来自己啥时候认识过这么一个横人。

“这——您是？”

外曾祖母忙怼了外曾祖父一下，笑着跟那人打招呼道：“这不是刘家老二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没出去逃难？”

这刘家老二便摘掉了礼帽，在胸口扇了扇道：“逃什么难？若不是太君们来了，哪能有我今天？”

说着，刘家老二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搭在外曾祖父的肩膀上，拍了拍自己腰上的枪之后，又回头指着那条街说道：“看见了没？这一整条街，都是我罩着的，以前我落魄的时候，也就你们把我和我爹当人看，时常给我们爷俩免费剃头。现在我翻身了，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

这刘老二说完，才又朝大姨奶奶看了过来，还弯下腰来伸手摸了摸大姨奶奶的头说道：“这是素素吧，才过了个年，就又水灵了不少，以后肯定是个美人坯子。”

等他要往奶奶这边看的时候，外曾祖母忙把奶奶拦在了身后道：“老二，我家二丫头这会儿正病着呢，当心过了病气给你。我们这儿刚回来，等过两天安顿好了，再到你家去串门子吧。”

刘老二一听奶奶病了，便也没要再留，又说了两句便走了。

外曾祖母便忙拉着外曾祖父和奶奶他们进了门，才刚一把大门关好，外曾祖父就冲着门的方向啐了一口道：“呸！从前两人穷的在街上要饭，我看着他们可怜，才免费帮他们剃头。放着什么事儿不好做，非要给那伙人当狗腿子？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他们爷俩用火钳子打出去！”

“嘘！”

外曾祖母忙上来堵住了外曾祖父的嘴道：“当家的，你怎么也跟着来劲儿了？现在整个金陵城可都是那帮人的天下，你当这刘老二是来干什么的？还不是来和咱们说这里以后他做主，叫咱们识趣一点去交保护费的？”

大姨奶奶便在旁边撇嘴道：“切！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这中正大人一走，竟然阿猫阿狗都窜起来了！瞧他刚刚看着我那色眯眯的样，下次他要是再敢这样对我动手动脚，看我不咬掉他的手指头？”

“你行啦！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还想像以前一样当街头小霸王呢？你要真咬断了他的手指头，他还不得拿枪突突了你？还不快去给你妹妹找个大夫去？再这样拖下去，我怕她真出点什么事儿来。”

外曾祖母忙打断了大姨奶奶。

大姨奶奶这才担忧地朝奶奶看了过来，刚要出去，外曾祖父便把她拦住了。

“还是我去吧，虽说咱们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了，可这毕竟刚变了天，外面什么样还不知道呢，再说刚刚看刘老二那眼神儿，就这么让素素丫头出去，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