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奶奶他们说漏又不说破,倒弄得柳清荷主仆二人心里没底,在一旁嘀嘀咕咕道:“小姐,你说这吴素素到底在搞什么鬼?”
柳清荷却还沉得住气。
“放心,她一个剃头匠家的小毛孩子,能翻腾出什么大浪来?若是今晚不事发,你明日便打发人看着她点儿便是了。”
按理吴锦玉和吴锦华两个人是离柳清荷最近的,可是吴锦玉的心思一直在奶奶身上,根本没心思听她二人在说什么,而吴锦华一心只想知道大姨奶奶在搞什么名堂,一双耳朵光听着大姨奶奶那边的风呢,把柳清荷主仆二人的话都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总之这样闹腾了一会儿,老太太也总算被水仙扶着出来了,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墨绿色的缎子袄褂,反着灯光还能看到上面的牡丹松花纹。
老太太一入席,就十分热络地招呼大伙儿都坐下。
“实在抱歉,今儿是除夕,费心打扮了一下,竟就来晚了。可不能耽误了时辰,快把菜都上上来吧。今天就图个乐呵,大家也都别拘着,凭着自己的喜好,随便吃些酒水饭菜吧。”
老太太说着,还偏头笑盈盈地跟水仙说道:“去把我存的那坛子三十年的武陵酒给拿进来,今儿正好大家乐呵乐呵。”
老太太这话一出,在座的皆是一惊。
二太太抢着说道:“娘,那坛武陵酒可是您存了一辈子的。今年又不是什么特殊的年份,何必拿出来用呢?再说了,您现在这身子,也不适合吃酒吧?”
老太太立马白了她一眼道:“什么叫我这身子不适合吃酒?昨儿个锦玉跑过去问我,我还以为是哪个小蹄子疯传的,如今看来,竟是从你这儿造的谣?”
二太太一听这话,忙得往三太太那儿看了一眼,像是有些乱了阵脚地说道:“娘,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不也是听——”
三太太忙得站起来说道:“娘,您前些日子半个多月不见人,下面那些人又怎么是安分的?传出什么来的都是有的,二嫂的性子您还不知道,是听风就是雨的。但说到底,也还是关心您的。
再说了,您如今红光满面的出来,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又何必在这除夕夜伤了和气呢?”
三太太说完,还又朝水仙笑了笑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还愣着?还不快把老太太存的那坛子酒给翻出来,我可是自打嫁进了吴家就只闻其名不见真身的。这会儿子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水仙便又担忧地瞧了瞧老太太,便又只得出去了。
倒是吴锦玉他娘有点惊讶地瞧了瞧三太太,之后又朝二太太瞧了一眼过去,心里顿时升起了几分疑虑。
外曾祖父和外曾祖母听着吴家人的话,也不好闷在一边不讲话。
忙笑着说道:“是啊,老太太满面春风的,看着还比从前又年轻了不少呢。不过您也太客气了,三十年的武陵酒,我们一家子可是往上翻几辈子,也是没吃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