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带着人很快把奶奶院儿的东西都拾掇了起来，有些按照外曾祖母的要求摆放好了，有些因为外曾祖母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便自己放了。

“本家兄弟和嫂嫂，今天的事儿，实在对不住了。我这就先进去，以后再和老太太一道来给你们赔不是。”

水仙带着人走了以后，喧闹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奶奶努力睁着眼珠子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都还和昨天晚上一个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又好像和从前不同了。

外曾祖母叹了口气说道：“希望这次，能消停一阵子吧。咱们不过是想过个安生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外曾祖父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别想了，孩子们也该饿了，赶紧去做饭吧，”

倒是大姨奶奶忽然凑过来碰了碰奶奶的肩膀问道：“哎，你说实话，那个江洋大盗，你是认识的吧？”

奶奶有些不解地看向大姨奶奶。

“江洋——大盗？”

“就那个阿巧什么的，我刚可都看见了，你知道是她拿了吴家的东西之后，还偷笑来的。”

大姨奶奶一副“你少装蒜了”的模样说道。

奶奶却只是朝前走了几步，到门边上靠着，看着去内院的路面说道：“姐，你就别逼我了。”

大姨奶奶是知道奶奶的性子的，所以也不强求，只是几步走到奶奶身前儿，也跟着看着内院的方向，扯唇笑道：“你不会又在想吴锦玉了吧？省省吧，他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最近肯定都不会来了。”

大姨奶奶说着，又转过身去，打算进屋里看看大舅爷爷，一边还叹着气说道：“哎，就是也不知道吴锦荣还能不能说话算话，让我明年去学堂念书了？”

奶奶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姨奶奶，皱眉暗道：“是啊，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小哥哥应该也很难过吧，就像我当时看到舅舅和舅母的时候那样。”

可是那毕竟是吴家的事儿，虽说是由奶奶一家人引出的这个事儿，可他们也说不上话，更参与不进去，奶奶只记得那天身边的好多杂役都在往内院的大门跑，像是要去看热闹。

女人的惨叫声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声中，听的怪渗人的，至少奶奶就怕得要命，忍不住就把大门给关上了，可是关上了大门，声音还会从院墙上面传过来，于是奶奶又把自己关进了屋里，就连外曾祖母喊她出来吃饭，也不敢出来。

最后是大姨奶奶端了一碗菜汤和一个馒头进了屋，看见她缩在床角捂着耳朵浑身发抖的模样，叹着气把饭菜放在桌上，又上前去把她搂在了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二丫头，那些人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所以该害怕的是他们，而不是咱们，懂吗？”

奶奶被拍得好些了，可心里还是担心得很，抬起头来看着大姨奶奶问道：“姐，二太太和红菱姐姐，会死吗？会像貂花婶子一样，死吗？”

大姨奶奶蹙了蹙眉，这才明白奶奶是在担心什么，便摇了摇头说道：“不会，虽说这些有钱人家的人多半心狠手辣，可吴锦玉他娘和他爹是心善的，他们和害死貂花婶子的那帮人，终归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