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想起在御书房时,摄政王看向她时如狼似虎的眼神……那位爷不会是对她突然有什么误会吧?
沈筠棠靠在车壁上,双手盖住了脸,简直觉得自己“痛不欲生”。
在马车里偷偷取出了那物件儿,藏在袖口里,沈筠棠安抚下情绪,一脸面瘫样回了侯府。
进了啸风居,大丫鬟咏春就迎了出来。
咏春见自家侯爷脸色不好,连忙跟了进去。
等一直到了内室,沈筠棠才将藏在袖口里的东西递给咏春。
咏春瞧着已经僵硬萎缩泛黑的假物件,忍不住脸皮抽搐。
沈筠棠心中哭笑不得,只能捂着脸问咏春,“你看看这物件是不是时间长了?”
咏春也是窘的不行,转身去取了装承物件的盒子出来,仔细检查一番,这才恍然。
“侯爷,这……这东西时间好似放长了,不能用了。”
沈筠棠挥挥手,“你去寻卜叔重新置办一个……”
卜福是老永兴侯的常随,平日里老侯爷许多事也是他帮着打理,这种事寻他绝对没错。
这边解决了这件囧事,白梅满脸高兴,快步走进来。
“侯爷,聂大管家来了,现在在书房等您。”
沈筠棠正在咏春的伺候下换下身上那套厚重的朝服,转身看向满脸喜色的白梅,调侃道:“可是今天捡着钱了,这么高兴。”
白梅捂嘴,“侯爷,聂大管家带来了那个烟囱一样的东西,可好用了,就算在房间里烧黑炭,也一点也熏不到烟。方才那几个小丫头在偏厅里试了。”
听白梅这么说,沈筠棠大概就知道了管家聂伟找她所为何事。
理了理衣襟,沈筠棠快步赶去书房。
书房外间的偏厅,聂管家带着好几个粗衣打扮的中年汉子恭敬立在中央,那几个汉子脚边放着的可不就是之前她画在图纸上的东西。
聂管家见沈筠棠进来,连忙带着这些人上前行礼。
沈筠棠将人扶起来,“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坐吧。”
沈筠棠坐上主位,白梅给几人奉了茶。
聂管家倒是坐了,可那几个粗衣打扮的汉子却是怎么也不肯坐。
聂管家呵斥了几人也没用,只好随他们了。
“都是粗人,没见过什么市面,侯爷莫怪。”聂管家只能无奈对沈筠棠道。
“无事,他们怎么自在怎么来吧。”
聂管家瞧沈筠棠脸上没有什么不愉之色,松了口气。
他捧起茶水,自己先喝了口,随后才娓娓道来。
“侯爷,您给老奴的图纸制出来了。”聂管家指向偏厅中央放着铁皮制品,脸色不自觉就带了笑意。
“没想到这东西这般好用,老奴已经带人试过了,就算是烧黑炭,也一点不会闷烟。是个好东西,若是有了这个,冬日里烧炭盆便不用担心会熏烟了。”
沈筠棠让人将东西搬过来,仔细看了看,她直起身对聂管家道:“做的和我给你的图纸基本上差不多,只还有一两处小细节要稍微改一下。”
聂管家点头,“老奴就是怕侯爷还有什么指点,所以今日将制这东西的铁匠也带来了。”
聂管家指向几个粗衣汉子。
这几人是聂管家亲自挑选的,他们是依附永兴侯府生活的世仆家庭里出来的。
与永兴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对的忠诚。
沈筠棠看了两眼几人,心中感慨。
瞧这几个汉子对她的态度,沈筠棠猜测恐怕这些人都是侯府的家生子。
老管家聂叔是个做事谨慎的人,不会把这门可以生财的生意交给外人。
只是做为侯府家生子,却衣着这般简陋,可见这么多年侯府过的是怎样清贫的日子。
沈筠棠毕竟是现代人,心中阶级观念不强,在她眼里,眼前这些家生子与她没什么两样,她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比他们高贵到哪里去。
她蹲下身亲自检查实物,然后与几名铁匠交代不足的地方。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瞧着小主子居然这般重看自己,各个都是满脸激动和感激之色。
等沈筠棠交代完一抬头,就见到几个汉子目光灼灼看着她。
她一时间颇不自在地摸摸脸,“都是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甚?”
几人见沈筠棠这么说,连忙后退了一步,低下头,脸憋的通红。
老管家聂叔是个人精儿,忙笑着起身解释,“侯爷很好,他们这是在高兴呢!”
沈筠棠无言,实在是不明白老管家和几个铁匠汉子高兴在哪里。
她啜了口茶水,想想道:“趁着现在初冬,赶紧做好,正是能售卖的时候,所得的红利,给府上分三成就行,余下的,你们谁做的就给谁。”
不等聂管家说话,几个铁匠汉子连连摇手,“侯爷,不行不行,俺们都是侯府家生子,命都是侯府的,怎么能分成,俺们只要拿固定的月钱就行。”
沈筠棠愕然,怎么也想不到大燕对家生子仆役这么苛刻,命竟然都是侯府的……而且只要是家生子,不脱奴籍,世世代代命运都掌握在家主手中。
聂管家瞧沈筠棠脸色变化,连忙拦住几个还要再说的铁匠汉子,“侯爷,不然这样吧,老奴做主五五分成,如何?”
沈筠棠一愣之后点点头,把事情交给聂管家处理,她自去福寿堂看老夫人了。
等沈筠棠一走,聂管家就被几个铁匠汉子围住,几人脸上都是忍也忍不住的欣喜。
“老管家,您方才的话可是真的?”
老管家气地瞪了几人一眼,“你们几个臭小子,我说话何时有假过?你们放心,侯爷这是想照拂你们呢!这可是一门能传后代的手艺,你们莫要丢了。”
等从老管家口中确定,几人才彻底将心放回肚子里。
“老管家放心,侯爷既然这么信任俺们,俺们不会将事情搞砸的,您就安心吧!”
老管家让小厮将几人送走,他瞧着这些人的背影欣慰地点头。
其实不管是家生子还是买来的奴役,阖府上下都要讲究万众一心。
以前永兴侯府疏于管教,侯爷又不是个擅长管家经营的,府中的家生子生活并不好过,有许多人都生了异心,如今用这么一样小小的铁皮生意就将人心拢了回来,其实小侯爷的手段一点也比不他这个人精儿差。
沈筠棠要是知道老管家聂叔是这么想的,肯定又要满头黑线,嘴角抽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