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章纪伟挑起眉眼,微笑着看向宁溪:“为什么这么晚才过来?”
“因为我白天进不来啊,婚礼的防守太严了,我这个样子,走不到门前就会被赶出来的,我只能晚上过来,”
宁溪瞪大了一双眼,语调颇为无辜:“我只是想跟苏珊小姐谈判,告诉她,你是我的,你不会娶她,我真没想过杀人。”
她说话的样子,真实到让人无法怀疑。仿佛她真的只是错手,真的只是无辜。但更让唐梦云觉得惊悚的是,宁溪现在说话的口气,竟然跟章纪伟如出一辙。
这两天,宁溪在医院接受包扎,外面都是章纪伟的人守着,逃是逃不了的。
但她也想通了一件事。
那就是想从章纪伟的手里逃出来,她必须把自己变得跟章纪伟一样,用他的思维方式去揣测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要她证明她爱他,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证明。显然章纪伟的思维跟普通人完全不同,用普通人的方法行不通。
直到昨天,她脑子里灵光一现,冒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她试着跟门口的保镖沟通,说她想回去找章纪伟,言语中透露出自己想要破坏他的婚礼。
却没想到,那几个保镖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没有把她赶回病房,竟然真的放她回来了。
那一刻,宁溪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顺应着这样的想法,她才能猜中章纪伟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原本她是真没打算杀苏珊的。她只是用言语刺激她,让她知道事情真相而已。哪知道这女人竟然爱章纪伟爱的这么疯狂,一时接受不了就跟她扭打了起来。
在地狱里走过一遭后的宁溪,求生的本能分外强烈,苏珊一个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哪里是她的对手?
最后在扭打中败下阵来。
唐梦云还记得她把刀子扎进苏珊的腹部,一只手却死死地捂着她的嘴,让她发不出半点尖叫声的时候,苏珊眼中流露出的绝望而痛苦的眼神。
那一刻她竟然被这样的眼神刺激的神经兴奋,眼眸都红了一圈。
她听到苏珊在她的耳边低低哭泣,后来脱了力,只反复喃喃地重复一句话:“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可宁溪那时候已经没有要放过她的打算了。
她杀红了眼。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跟章纪伟一起呆了这么久以后,她能轻而易举地猜到章纪伟的想法的同时,她的思维也已经被章纪伟同化。
她定定地看着她,勾唇不屑一笑:“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会喜欢一个疯子。”
她蹲下身,把手中的刀更加用力地扎进去一些。
苏珊已经发不出太大的声音来,只是眉宇间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鲜血流了一地,血液在空气中充斥的味道,宁溪是第一次闻到,她竟然觉得有些甜美。
“你很蠢,因为你该爱上章纪伟,爱上他,就注定你只能成为一个悲剧。”
宁溪蹲在苏珊的身边,看着她痛苦挣扎,抽搐,最后动作的幅度渐渐变得小了,那张漂亮的脸,如同开败的花,一点点失去光彩。
宁溪看着她薄唇翕动,嘴里吐出不成句的字符,然后一点点,没有了动静。
她看着苏珊死在了她的面前。
而那时候的她,跟现在站在章纪伟面前一样的平静,平静到她甚至还能调整情绪,演上这么一出戏。
听到宁溪说的话,章年人都快站不住了,因为情绪起伏过大,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一张脸也从毫无血色变成涨的通红。
他重重地拄着手里的拐杖,一叠声地说道:“这个疯子,这个贱人,我早就知道不该把她留下,她就是个祸害,是个祸害!”
转头,章年眼睛充血地看向林叔:“林管家,马上给我找根绳子来把这个疯女人绑了,打电话通知苏家,你知道应该怎么说,这疯女人不是我们章家的人,她做的事情她自己来承担!”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宁溪交给苏家,任凭处置。
但即使是这样,章年依旧头疼欲裂。他可以想象地到之后会发生什么地崩山摇的事情,而章家跟苏家,一辈子也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了。
就在林叔去拿绳子的时候,章纪伟却把宁溪护在了身后,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章年:“父亲,你不能让苏家的人把宁溪带走,她是我的人。”
“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这个疯女人杀了你的新婚妻子,你还护着她?”章年暴跳如雷:“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吗?你是不是被她下了降头?”
章纪伟不怒反笑,一双眸子里没有半分动容,“那又如何?我倒是没有想到,我的小心肝居然愿意为了我去杀人,”
他俯下身来,轻轻地拍了拍宁溪的脸,动作温柔的好像是在哄小动物,语调也分外宠溺:“宁溪,你终于向我证明了,你心里爱的那个人是我。”
因为爱,所以才会排斥异己,哪怕是动手杀人,也要爱的那个人,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就是章纪伟的思维方式。
而听到他的话,唐梦云都震惊了,一种潮湿的冷意从脚底油然升起,瞬间遍布了全身。她原本还以为章纪伟恢复记忆之后,变成了个正常人,现在看来是她想的太多。
他依旧是那个恶魔,甚至比从前更加可怕。
章年到现在为止才算明白过来,宁溪果然又是章纪伟放出去的,甚至包括这起杀人事件,可能章纪伟都很清楚,或者说是默认了它的发生。
那一瞬间,他的脑子充血,一口气掉不上来,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老爷晕倒了,快来人!”
林叔拿了绳子回来,恰巧看到章年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连忙找人把他扶回了房间,并且去叫家庭医生。
章家瞬间乱做了一团。
章纪伟平静地站在卧室里,除了刚进来那会儿,从始至终他都没看苏珊的尸体一眼,只是搂着宁溪,挑起眉眼看向慕少白跟唐梦云。
“慕总,慕太太,我要你们帮我一个忙,现在终于可以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