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宁溪在跳崖之前,会不会后悔她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
“不要想了,先吃点东西。”慕少白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端到唐梦云的面前,轻轻地吹了吹,才送到她唇边。
唐梦云微抬眼眸,原本萦绕心头有一肚子的话想对慕少白说,她想问慕少白会因为宁溪的死而难过吗?真的一点都不怪她吗?
却在触到男人眸底缱绻的温柔和深情时,被强自压了下去。
爱是信任,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应该先做到。眼睛骗不了人,她能感觉到他眼里的爱,这就够了。
昏暗的地下室,大风扇呼呼响着,有一伙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来回忙碌着。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在最后一瓶液体输入她的身体时,她陡然睁开了眼睛。
完全陌生的房间,完全陌生的脸。
宁溪的胸腔上下起伏,第一时间蜷缩起身体,大声吼道:“你们是谁,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她以为她已经被慕少白抓了回去,现在面对的都是慕少白的人。这种昏暗无光的环境让她的害怕被放大了很多倍。
对面,一个拄着拐杖穿着黑衣的中年男人转过身来。男人神色阴鹜,眼里泛着的光,如同毒舌吐出的信子,让人害怕。
看到那人的瞬间,宁溪愣了几秒,眼瞳布满惊讶。
这个人是章纪伟的父亲章年,在跟章纪伟出国的那段时间,他们见过。
章家的势力大部分都盘踞在国外,这些年章年也一直在国外做生意,常年游走在不同的国家。
难道,她没被慕少白抓走,被章年给救了?
还未等宁溪揣测出结果,就听得章年沉声说道:“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宁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生怕说错话,只能先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纪伟,他现在在哪里?”
“因为涉嫌故意绑架和谋杀罪,现在还在派出所接受调查,不过这不用你操心,我自然有办法把纪伟救出来。我现在是要问你,到底对纪伟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现在的智商宛如三岁孩童,为什么他现在只认识你?”
得知章纪伟出事,章年匆匆从国外赶了回来,几乎是抢在慕少白之前去了派出所,那时候慕少白正在医院守着唐梦云做手术。
然后就眼睁睁地见着儿子在他面前痴傻无状,行迹疯癫,只会大吵大嚷叫着宁溪这个名字!
如果不是因为章纪伟,章年是断然不会把宁溪给救回来的,毕竟这个女人是死是活跟他没有关系。
宁溪闻言,心头有了底,原本已经消失的希望又如同烈火一样熊熊地燃烧了起来。她就知道,老天果然不会这么残忍地断掉她的生机,不会让她死的这么不甘心!
她略微一思索,就露出了一脸苦涩难过的表情:“伯父,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有对纪伟做什么,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唐梦云的女人做的。因为她嫉妒我,嫉妒我之前男朋友是她现在的老公,费尽心思想要陷害我。几次没得逞之后,她就直接对我起了杀心。纪伟是因为保护我,才会不小心坠入湖中的……”
“之前,纪伟也是因为接了唐梦云一个电话,被她言语刺激才会不小心从楼上掉下去,磕到了脑袋变成现在这样。我至始至终都在纪伟的身边,没有离开过他,也没有背叛过他,我那么爱他,怎么会做伤害他的事呢?”
说着宁溪的眼眶就红了,眼泪一串串从她的脸上掉了下来。她绘声绘色编着故事,把锅都甩给了唐梦云跟慕少白。
她最擅长的就是伪装自己,也许在她心里事实就是如此。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唐梦云造成的,她编的故事连自己都能骗过去。
看着宁溪一脸苦涩,以及过于诚挚的言语,章年将信将疑:“真的是这样?”
“当然伯父,难道我还敢骗你吗?如果真是我伤害了纪伟,为什么他只记得我,从头到尾只愿意让我呆在他身边?因为他知道,我是真心对他好的人。”
宁溪睁着眼睛说瞎话。
章年沉吟片刻,现在章纪伟最依赖的人就是她,唯一记得的人也是她。要让他恢复,恐怕还得让宁溪这个女人呆在他身边。
“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我杀了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半晌,章年沉声说道,然后站起身来对一旁的下属说道:“张超,你现在立刻去给我调查清楚,这唐梦云到底是谁,我要一份完整的资料。”
“明天我就会带纪伟出国,你到时候跟他一起。”章年转过头,对宁溪说道。
宁溪咬着嘴唇,她知道章年不会白救她,她能醒来,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章年继续说道:“出国以后,你立刻跟纪伟结婚,在一年之内给我生个孙子。哪儿都不许去,必须一直呆在纪伟的身边。若是纪伟恢复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如果纪伟没有恢复,作为他的妻子,你必须要永远陪着他。”
“你不是说你很爱纪伟吗?应该能做到吧?”
章年冷冷地扫了宁溪一眼,缓缓开口。
宁溪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要她守着个傻子过一辈子,她绝对做不到!
章年这分明是把她当成了生育机器,看自己的儿子成了傻子不中用了,所以就想迫不及待要她生个孙子给章家留后?
果然无奸不商,在关于儿子的事上也能算计。章纪伟会养成那么扭曲变态的性格,估计跟他这个父亲也脱不了干系。
不过宁溪也知道,她既然落在章年手里,想逃就没那么简单了,况且她也不能逃,她还需要章家的势力作为她的后援。
她宁溪不会那么轻易的认输!还是向一个模仿自己的赝品!
“怎么,考虑的如何?”眼见宁溪半天没有说话,章年冷幽幽地开口。
宁溪咬了咬牙,再抬起眼眸时眸色已然变得犀利起来:“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只要伯父答应,你刚刚所说的一切我都可以做到。”
“什么要求,说来听听。”章年饶有兴致地说道:“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可以答应。”
“我所求的……对伯父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宁溪勾起了唇角,唇边的笑容如妖冶的罂粟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