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派人前往各地实地查看核对,从开始编写到核对,用时十四年,而当初接受这个任务的人,也死在了路上。
魏无章,是从他的师傅手里接过了这一套书,然后千里迢迢赶到兰陵城来,只为了把书送到孟文宣的手上,只是,没想到,很快就被人盯上,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躲在这里,却被梁清萍的下人当做了贼人。
“我是姚相的儿子,她不过是个富商的女儿,你把她放了,换我!”姚飞捷道。
梁清萍一下子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她听说上官小姐远嫁,姚家公子病了几个月,可是她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是不是太狠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兄长,曾多次护着自己啊!
“小子,她若只是一个低贱之女,你会这么急着救她,甚至是以身相换?”魏无章的声音很粗。
“谁不知道姚家公子最讲究风度,眼看贼人逞凶却见死不救,以后说出去,我还有什么颜面见兰陵城的权贵?”姚飞捷收了剑,摆出了一幅无所谓的架势。
“只是为了面子?那好,帮我离开此地,我就放了她!”魏无章紧了紧勒着梁清萍对的胳膊,梁清萍的呼吸越发困难,魏无章只是往上抬了抬胳膊,梁清萍的脚就离了地。
“好,我帮你!给你一辆马车,怎么样?”姚飞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清萍,“你松开她!不要伤她性命!”
“不,我只要一匹马,我带着她走,你们都呆在这里,不要跟着,等我觉得差不多了,自然会放了她!”魏无章道。
“呵,要是你一口气跑到琴川去,难道我也任由你去吗?”姚飞捷不耐的道。
“那我就杀了她。”魏无章作势拿刀在梁清萍的脖子上比了比,姚飞捷的脸愈发的没了血色,“好,我同意!”
魏无章将梁清萍横放在马上,然后上马,朝着山顶跑去,姚飞捷让人围了山跟去,最后在山顶上找到了梁清萍,被捆在树上,旁边拴着那匹马。
“清萍,对不起,是我没用。”姚飞捷解开了绳子,然后将人抱在了怀里。
“我没事儿——”梁清萍浑身颤抖,腿一软倒在了姚飞捷的怀里,即便无数次与别人针锋相对,甚至把别人逼上绝路,可她从来没有与死亡这样接近过。
姚飞捷带着梁清萍回城的时候,与孟文宣的马队擦肩而过,她在车里听到了孟文宣的笑声。
梁清萍怀疑过很多人,是梁府嫌自己行事不顾及梁府的脸面,某个贵女终于找了机会报复,又或者,只是一个逃犯恰好被自己的人发现——可她听到了姚飞捷与下人的话,他说:“你看清楚了?那个人跟在恒安侯身后?”
恒安侯做的?理由呢?但表哥又为什么要陷害他呢?表哥不是那种小人,梁清萍想了很久,直到过年都没有出门,各处的账本也都是掌柜的送来。
只有京口布庄的掌柜吞吞吐吐的道:“恒安侯又来过几次,每次都买了很多东西,偶尔······偶尔提到过小姐,说很久没见过小姐了。”
梁清萍当做没听到,把人打发了回去,拄着头看院子里雪,多好的雪,把一切颜色都掩盖了。
宫中的新年宴,姚相要梁清萍前去,梁清萍推辞不过,干脆换了新衣前去,只当是去吃一家不要钱的馆子,却没有想到,一进宫门就看到了孟文宣。
他似乎偏爱鲜亮的颜色,尤其是红,穿着一身红袍,扎锦带,整个人喜气洋洋,背后跟着威远侯的三公子郑元秋。
郑元秋长得黑黑壮壮,穿一身黑衣,整个人几乎要化进灯影里,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郑元秋笑的极为开心,梁清萍以为他没看到自己,从他身旁路过的时候,却听到一句:“梁小姐,好久不见。”
姚夫人带着女儿走在前面,不知道是真没发现恒安侯还是假装,但是被叫到名字的梁清萍只得老老实实的行礼。
“起来吧,大过年,不需要这么多礼。”孟文宣的话里还带着笑意,梁清萍抬头撞上了他漆黑的眸。
“侯爷,三公子,范先生说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该归席了。”梁清萍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
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确实是那个将她带走的贼人,而那人看到梁清萍也愣了愣。
但是孟文宣像是没有发现两个人的不寻常,反而笑道:“那就回去吧,梁小姐,不如与我们同路。”
梁清萍沉默了一路,席上,姚飞捷借着起身的机会,低声问:“清萍,你看见了,那人是他的。”
是啊,说不定是他故意派去抓你,然后他好英雄救美的,只是不知道他高兴的太早所以去晚了还是如何,让自己提早回来了,梁清萍不知道为何心乱。
就在这时,高位上的皇帝忽然宣布将永信公主下嫁西狄,群臣恭贺,山呼万岁,歌颂皇帝的盛德和无私。
梁清萍跟着跪拜,却见一人立在殿上,突兀如绿叶中的一点红,明明单薄,却如烈火。
“文宣,你这是何意?”继后刘氏坐在凤位上,楚皇的身侧,曾经,那里坐过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只是伊人已逝,她的血脉,也跪伏在了别人脚下。
“永信姑姑下嫁西狄,自然是好事,但那西狄王已经有了王后,难道要我大楚的金枝玉叶为人妾侍吗?皇祖父,您说是不是?”孟文宣幽幽的道。
“父皇,儿臣也以为西狄王该拿出诚意来,区区蛮夷,能够迎娶我大楚的公主,就已经是积了几辈子的福分了,只一个正室之位怎么够?
还应该立永信妹妹的儿子为王储才是。”一向放浪不羁的安王难得站起来支持了他的亲侄子。
“王储之事,乃是西狄内政。”继后道。
“内政?若无我大楚供养,西狄王室只怕早就去给西戎人养马了!一个王后,一个王储怎么了?
大不了,就不嫁了,我大楚好男儿多得是,稀罕一个西狄王?”安王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