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之内起了比较,便会有了不满,愤怒,嫉妒,从而衍生出种种事端。
就在孟月明都快忘了那个云青之的时候,梁清萍的生辰又要到了,孟月明前去东宫打听孟龙渊要送什么寿礼,顺便请他给自己出出主意,但没想到,云青之再次惹了她的火气。
原来孟月明高高兴兴的到了东宫,见到孟龙渊在挑玉佩,只一眼,她便看上了一块青玉。
孟月明伸手要拿,孟龙渊却没有给,孟月明只当他自己喜欢,也就算了,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孟月明身边的宫女在外面捡到了这块玉佩,而来讨要的正是青之。
孟月明只当是模样相似,那宫女的表述太过含糊,玉佩上有云纹,可以在上可以在下,云纹和云纹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她特意去求证,没想到的是,竟是真的。
孟月明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不高兴什么,是怨孟龙渊不肯明说,还是气青之得到了孟龙渊的优待,排在了自己的前面?
孟月明又想到以前的种种,直接在心里给她扣上了大帽子,恨不得她走的远远的。
云希看到孟月明的脸色越来越沉就知道公主动了怒,只怕公主站起来就要人把青之拉出去打死。
孟月明却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直接动作,而是离开。
回去的路上,孟月明正好遇到了回东宫的薄慧。
“妾身见过长乐公主。”薄慧按照宫规行了礼,等着孟月明准许她起身。
孟月明偏过头来打量她,一身浅粉色的宫装,白色披帛,发髻挽成妇人的样式,一套珍珠头面,偏偏混进去一支孔雀蓝的簪子。
“起来吧。薄良娣去哪儿了?”孟月明开口道。
薄慧诧异孟月明这次没有开口挑衅,有些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妾身去宫门。家父已经辞官,即将离开兰陵,临行前来看妾身。”
“薄凉生真的辞官了?”孟月明惊讶的道,那薄凉生竟然说得出做得到,还以为他只是以退为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在很多时候适用,只是不知道当事人的心里到底有几分考量。
有些人很厉害,但他们不是神,尤其是当事情发生在他们亲近的人身上的时候,他们更容易选择性的盲目。
在梁清萍的眼里,孟月明是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偶尔有些调皮,但是绝对是个好孩子,即便做错了事,也不会惹下什么的麻烦。
即便有人在她面前暗示一些事可能与孟月明有关,梁清萍也不会相信。
而在她并不知道的地方,她那个仙女一样的女儿其实是另一幅嘴脸,自私,贪婪,残暴,狠毒,甚至还有些不可一世。
孟月明掩饰的那么完美,而梁清萍只会告诉她,你是我的女儿,是大楚的公主,不能受一丁点的委屈,如何如何。
那天下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该为我让路,如果我想拿到龙案上的国玺,与该是理所当然,这个想法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孟月明的心里扎了根。
但是在孟月明的理智里,这件事还不需要做,她完全可以做一个什么事都不用做,却可以养尊处优的公主。
但是青之的出现,让她感受到了,超出预知的威胁。
今日太子为了她驳我的面子,将来,只会对她越来越好,要是将来她要做什么,是不是太子哥哥也都会满足,像以前对我那样,甚至更好?
这个想法一开始便停不下来,孟月明甚至想到了薄慧的母亲姚芷,被赐下毒酒,然后尸体被盖上白布送出去的样子。
没有一个同情她,所有的人都要骂她,即便孟月明自己也觉得她死有余辜,可是,孟月明莫名的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情绪,叫做凄凉。
所以当孟月明和薄慧说完话回到长乐宫的时候,云希都一直不太敢靠近情绪明显不对的孟月明。
而孟月明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只不一言不发的盯着云希。
云希在这个寒冷的季节感受到了压迫,冷汗直流。
“公主,奴婢绝对不会将今日的事情泄露出去半个字,奴婢一定誓死效忠公主!绝不二心!”云希跪到了地上道。
“阿希,你知道吗?最好的奴婢是只做事不说话的,可是你不一样,因为那个时候,你曾经救过我的命。”孟月明的目光阴森森的。
云希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但是那种恐惧像是来自心底的严寒,冻得她挪动不了。
“阿希,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后悔过救我?”不知道孟月明什么时候走到了云希的身后,说话的时候,云希觉得有什么人在她后颈吹冷风。
“怎么会?奴婢是公主的奴婢,为公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云希回答。
孟月明吃吃的笑了,然后像是寻常一样,拉住了云希的手:“看把你吓得,我不就是吓唬吓唬你。
你到底是怎么了,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难道,你也被我那个太子哥哥勾走了魂儿?”
“公主可不要乱说,会害死奴婢的。奴婢出身贫民,因家中实在过不下去才进了宫做了奴婢,能得到公主的垂青,是奴婢三生有幸。
奴婢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绝对不敢奢望的。”云希战战兢兢的道,孟月明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在抖。
而这件事,就像是叫嚣着的小溪流进了大海,面上看上去像是风平浪静了下来,但实际上,却正酝酿着轩然大波。
专门为梁清萍举办的千秋宴是圆满的完成,宴席散后,孟文宣拉着梁清萍的手,两人亲密的准备回长秋宫去。
就在这时,那个给梁清萍传信的苏嬷嬷顶着一张惊恐万分的脸从黑影里跑了出来:“皇后娘娘!”
“发生什么事了,慌什么?”孟文宣斥责道,并将明显没防备,被吓了一跳的梁清萍搂住了怀里。
那苏嬷嬷咚的一声跪下了,然后哭道:“陛下,皇后娘娘,老奴有罪啊!老奴不知道那青之有了身孕,所以她摔倒老奴也没当回事。
但老奴也没想到,因为老奴的一个疏忽,就害了皇孙啊!皇后娘娘,老奴不敢求娘娘网开一面饶了奴婢,但求······”
“闭嘴!”孟文宣怒喝了一声,“把她带上,要是在胡说八道,仔细你的舌头。”
梁清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紧紧抓住了孟文宣的手,“她说青之怀了龙渊的孩子,还小产了?”
“不用担心,这等丑事,我来处理。”孟文宣安慰道。
“不,还是我来吧,你和龙渊的关系本就有些时冷时热,不要让这件事影响了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我是他的母亲,也是后宫之主,插手这件事名正言顺。我去看看,你先回去。”梁清萍反过来劝说孟文宣,然后带着苏嬷嬷回去。
孟文宣黑着脸下令封锁消息,绝不允许外人知道,若是发现泄露的人,格杀勿论,然后转念又想到,这个孩子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但终归是孟龙渊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总是让人觉得珍惜而美好的。
从理智上来讲,那个什么青之的孩子没了,扼杀了东宫生出庶长子的可能性,可以说是为未来的大楚安稳做贡献,但是从情感上来讲,就变得相当遗憾而让人觉得愤怒。
“不是说让你每天给她一碗避子汤的吗?为什么还会怀上孩子?”梁清萍一边走一遍责问苏嬷嬷。
苏嬷嬷早就吓得胆子都快破了,“老奴有每天按照娘娘说的做啊,但是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早就有了,可是因为喝了避子汤,所以······没了······”
话说出来苏嬷嬷就后悔了,避子汤是皇后娘娘让送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是皇后娘娘亲手扼杀了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即便那瞒而不报的青之也有错。
梁清萍停下脚步,狠狠地瞪了苏嬷嬷一眼,然后问道:“太医呢?难道他没说这个孩子有多大了吗?”
苏嬷嬷缩了缩脑袋:“奴婢跑出来的急,没听见······”
闻言,梁清萍更是恼火,抬脚继续走不想理她。
苏嬷嬷却在后面跟着道:“那青之侍寝时间长,月数小,不说别人不知道,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啊!”
梁清萍不理她,匆匆忙忙进了东宫,快走到思贤殿的时候,就听到了孟龙渊的咆哮声:“滚!”
那群太医像入了狼群的羊一样垂着头心惊胆战的跑了出来,结果正撞上梁清萍。
“皇后娘娘!”一群太医忙行礼。
“起来吧,里面怎么样?”梁清萍平复着急促的呼吸问道。
“里面那位姑娘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正是胎象不稳的时候,就这么摔下来,就伤了子嗣,以后怕是也不太好了。”
“但是太子殿下说,那位姑娘不可能有身孕,臣不知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该怎么说,怎么做,知道吗?”梁清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