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取云上梦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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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会有啊!我们再生十个八个,将来他们也生十个八个,要不了百年,我们就儿孙满堂了。发压岁钱发到手软。”孟文宣扬了扬眉毛。

“你当我是猪啊!”梁清萍佯怒,伸手去拧孟文宣身上的软肉。

孟文宣笑着讨饶,梁清萍得意的住了手,冲着他扮鬼脸作怪。

孟文宣却忽的神色沉重下来,梁清萍吓了一跳,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孟文宣绷着脸,一动不动,一声也不吭。

梁清萍真的懵了,不知道怎么又招惹了他,坐在那里也不敢动。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孟文宣忽然又朗声笑起来,“如意,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梁清萍盯着他的脸:“你说。”

“还是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孟文宣道。

梁清萍不乐意了,说话说一半是几个意思?故意吊人胃口?

瞧着梁清萍自己在那里咬牙切齿,孟文宣突然开了口:“姚飞捷没死,就在暗牢。我已经想好了,放他去云眠。”

云眠,鱼米之乡,物产富饶,求学思辨之风盛行,在征军令发行之前,那里学院林立,学子如云。

那也是姚飞捷曾经游学之地,说不定还有姚氏的故旧,而孟文宣说要放他回云眠去。

姚氏残党早就被清洗的差不多了,否则,姚飞捷复起之时,他们不会没有一点表示。

孟文宣最近都在暗中清算姚飞捷的手下,如今,竟是连多年前的旧人都不放过吗?

是了,端王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不还有人愿意效忠他,追随他的儿子怀恩侯吗?

如今,姚飞捷不光有个亲妹妹,还有了亲外甥呢,这个男丁身上流着一半姚家的血。

“你以为我要彻底清算他的人?我只是想让他去云眠养老。

依山旁水,山明水秀,鱼米富足,很适合等死不是吗?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活了。”孟文宣摸着梁清萍的脸,描摹着她侧脸的轮廓。

梁清萍看着他不说话,姚飞捷确实是有旧疾,还是当年姚济才落马,锒铛入狱之时被牵连进去的。

他在阴暗的大牢里一呆就是两年,生生折断了他的傲骨,让他学会了低头,也落下了阴雨天咳嗽,胸口疼的毛病,出狱后汤药就没有断过。

范先生在世时就曾为他把脉,说这病慢慢安心调养着也只会有所好转,若是一个不注意,就是早夭的命。

但怎么能安心调养呢?没多久,孟文宣就御驾亲征,将所有的朝政交付给了梁清萍,梁清萍能依靠的人太少,姚飞捷这个罪臣之子就挺着病躯上了朝。

真的,一直都是梁清萍对不起姚飞捷,如果他最后因为梁清萍死了,那就是梁清萍的罪孽,他本来可以无牵无挂,是她将他拖进了泥潭,再也无法脱身。

现在他被关进暗牢那么久,也没有汤药,只怕,真的快不行了吧?以至于,孟文宣都不想跟他斗了。

“今晚送他走,东门,你去吗?”孟文宣认真的看着梁清萍的表情。

是夜,兰陵城的东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辆黑油马车缓缓的驶出城门去,出城后在城门处停了停,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扶着另一个,对着城门看了一会儿又上车离开。

梁清萍和孟文宣站在城墙上,目送那马车驶入无边的黑暗,无人知道黑暗那方是光明还是仍旧是黑暗。

不一会儿,有个暗影上来了,递上来了一张白纸。

纸上草草写了四行诗:“惊鸿偏遇穿云箭,游龙又逢旧时滩。世上谁人肝肠断,我取云上梦里眠。”

没有题名、落款、印章,有的地方墨迹还未干。

“这是马车上掉下来的,应该是刚写的。”那暗影垂着头,立在灯影里,跟黑暗融为一体。

“把人送到云眠就不用管了。以他的才学,只当个坐馆先生都饿不死他。”孟文宣抖了抖那张写了诗的白纸道。

“他还是不甘心呢。”梁清萍轻轻地道,跟像怕吓着谁一样。

孟文宣毫不在意的道:“那你就希望他能再做点什么让我把他抓起来。”

说着,孟文宣揽住了梁清萍的腰带着她往回走,对于他而言,姚飞捷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可是对梁清萍来说,一定会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她这个人啊,对不在乎的人怎么心狠手辣都可以没发生,可若是搁在了心上,就忒过在乎了。

姚飞捷的运气真好,能够让如意把他当一回事,放在心上,那么,祝你好运吧姚公子,看看你在云眠还有没有人用千金赋买你一顾。

莫名心情很好的孟文宣把一只手搭在了梁清萍的肩膀上,故意装作不经意扭头去蹭她的脸。

梁清萍有点心不在焉,被他压得左摇右晃。

兰陵城前往云眠的方向上,轻轻摇晃的马车上,丫鬟杜娟胆战心惊的看着姚飞捷。

姚飞捷裹着厚厚的大氅,脸色灰白,大声的咳嗽着,他拿着帕子去捂嘴,结果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来,映在洁白的帕子上,刺目可怕。

“主子——”杜娟的声音打着颤,肩膀也跟着颤抖。

“放心吧,死不了,还没到云眠呢。”姚飞捷轻轻地道,声音嘶哑。

他想到了少年时的云眠,那可真是一个美好的地方。

柳常绿,花长红,一年四季鲜花不断,天南海北来来往往的行人操着各处的乡音做买卖,在码头边的小馆子里总能听到各种各样的趣闻。

云眠的水像张蜘蛛网,串起一座座桥,一片片山,有桥的地方就有人家,有山的地方就有书院,书院里的先生往往喜欢穿青黑色直裰,带方巾。

自己求学的那家水月书院的先生姓花,他喜欢喝山下葫芦桥边那家酒肆的小酒,每每指使了学生去买,剩下的钱请学生吃果子。

过了那酒肆,是个小码头,可以坐了船往城里去,城里的原色茶楼是各个书院学子都爱去的地方,论诗斗文,好不快活······

那个时候,姚飞捷还是姚相的独子,在兰陵城里久负盛名,心高气傲,不知天外有天,还满心以为等回到了兰陵城,自己心意未改,就会迎娶梁家表妹——

帝王手段,雷霆电掣,只一日,楚皇孟文宣就找出了假冒长安郡主殴打北汉公主之人,责问北汉使臣,痛斥婉淑公主之卑鄙行径。

明言要婉淑公主写罪几书,澄清诬陷长安郡主、国舅梁清云的事实,阐明杀害大楚廷尉右平公孙正狐的缘由过程。

婉淑公主拒不认罪,声称所有人证物证都是楚皇授意下人伪造,就是想羞辱大汉,愤然离去。

回到四方馆后,婉淑公主愤怒的砸了杯子,抽了随行的宫人一顿泄气。

虚空和尚等她消停下来才过来,看到宫人身上的血迹和地上的狼藉,不悦的皱了眉。

“师傅,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那她为什么没有死?还让孟文宣的人抓住了,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我,问我为什么杀人灭口!”婉淑公主冲着虚空和尚嚷道。

虚空和尚看着她不说话,婉淑公主自己愤愤不平的嘟囔了几句,然后猛灌了一肚子茶水坐下去。

“公主稍安勿躁,只要拿到《南冠录》,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虚空和尚胸口成竹的道。

“真的吗?上一次就说在闲云观,结果我们被沐斯年耍了一顿,还搭上了一个人,暴露出来我们跟公孙家的老狐狸有关系。

这一回,别又是假的吧?”婉淑公主怀疑的道。

《南冠录》一书可说是国之利器,她本来就觉得这样的东西该放在皇帝的书房之类的重地,而不是什么闲云观,但虚空坚持认为沐斯年的酒后真言可信。

之后就有了闲云观斗法,她派进去的人差不多都被被沐斯年包了饺子,最大的损失莫过于赔上了假扮公孙正狐鬼魂的谟奴。

要不然也不会找谟奴的徒弟假扮长安郡主,现在倒好,他们师徒两个都被孟文宣的暗影关了起来。

这一次,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若又是什么听上去就不靠谱的地方还是不要考虑了,直接想想怎么逃走划算。

虚空和尚目光炯炯的道:“每年寒食节,孟文宣就会带着人前去祭拜范无声。

范无声为《南冠录》付出了无数心血,当初为了保护《南冠录》范无声甘愿挨了我一掌,才会败落下风。

所以,孟文宣前去祭拜,一定会带着《南冠录》,让他看一眼,使他心安。”

“师傅这样说,就不怕这是个圈套吗?孟文宣亲自去祭拜范随安,必定守卫重重,你我如何能悄无声息的拿到《南冠录》,就算拿到,又如何能脱身?

依我看,还是想想如何从这泥潭中脱身才好,难道你真的让我去写什么罪己书吗?我是大汉的公主,怎么能向叛逆之后低头?”婉淑公主急冲冲的道。

虚空和尚的眉毛朝下耷拉着,沉默不言,婉淑公主想要再说什么,又怕真的惹了他生气,让他来个杀人灭口,毕竟她打不过他,而他又不是个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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