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师...”公孙轩意识到这是有外人在,不能叫喜儿师父,当即咬了咬舌尖,改了口风:“喜儿是不上车吗?”
喜儿完全没想到周子敏会随他们同去,如今周子敏坐进了马车,她身为丫鬟,岂能与她同坐。
喜儿当即朝公孙轩行礼,柔声道:“奴婢岂能与四小姐同坐,步行便可。”
平日在玲珑阁,她将他当下人使唤,一到人前,她便端起安分守己的丫鬟姿态,唯唯诺诺,声线怯弱,公孙轩不由为她这反差暗自偷笑。
“此处距离北山马车都要行半个时辰,你若步行过去,实在太慢了。”
站在门口观望他们的周夫人见状,往前走了两步,劝道:“公孙少爷,既然敏儿去帮你打下手,喜儿便不用再去了。”
“不行!”
喜儿是他师父,要教他认药的,她不去怎么能行!
公孙轩当即拒绝,沉声道:“喜儿是子默兄房里的丫鬟,子默兄吩咐她随我一起采药,是不愿我太辛劳。这份情,我怎么能推辞?”
公孙轩平日里被娇惯太久,一点儿都不懂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不悦地拧起眸子,道:“我们公孙府便没有这么多的规矩。不过是赶个路而已,周老爷,周府难道有规矩,丫鬟不得与主子同乘一辆马车吗?”
“自然没有。”周老爷连忙否认。
公孙府都没有这规矩,周宅若有,岂不是显得周府也太爱摆谱了吗?
周老爷笑着对喜儿道:“你还不快上马车,仔细耽搁了时辰。”
喜儿这才诚惶诚恐地行过礼,往马车里面钻。
坐在马车里的周子敏听到一切,也没露出不悦,见她上了车,还主动朝她靠近。
“你便是在大哥房里当差的丫鬟吧?”
喜儿怯弱弱地点头:“奴婢是。”
“近来公孙少爷往玲珑阁里,都做些什么呀?”
周子敏强忍住对喜儿这种下等人发自内心的鄙夷,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和善一些,毕竟她想从她嘴里套出些东西来。
“公孙少爷往玲珑阁去,都是帮大少爷看病,不是煎药便是帮大少爷把个脉,锤个腿什么的。”
“那他都说什么呢?”周子敏又问。
喜儿略作思忖,道:“公孙少爷好似说,大少爷的腿只是筋骨坏了一些,只要将筋骨坏死的部分刮掉,用钉子重新钉上,大少爷往后便能走路了。”
“什么?刮筋骨?还要用钉子钉上?那岂不是得割肉见骨?”
见她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喜儿怯怯地点了头,用目光透露给她“她也觉得荒唐”的信息。
这个时代的大夫最多为外伤敷个草药,连最基本的缝合之术都不会。听到要割肉见骨,还要用钉子钉骨头,周子敏抑制不住的震惊。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人还能有命吗?
父母说得对,只要玲珑阁那死残废不拒绝,就该放任公孙轩折腾。若是玲珑阁那位真的为治腿发了疯,同意公孙轩这些荒唐疗法,死了也赖不到他们头上。
周子敏清了清嗓子,道:“公孙少爷是拜了神医为师的,他的医术当然与寻常太不同。若是大哥不愿,你且在身旁劝着些,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他好起来啊。”
喜儿心中冷哼,他们是巴不得周子默一命呜呼,死透透。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必担心有人有资格夺家产了。
“对了!”周子敏转过眸,递给她一些碎银,道:“一会儿,你需得为本小姐做件事。”
喜儿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柔声道:“四小姐尽管吩咐。”
周子敏示意她凑近,然后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喜儿连忙点头。
抵达北山脚下,待周子敏下了马车,同公孙轩往山路上走时,喜儿将周子敏给她的碎银,给了车夫,交代他过一刻钟便可离开。
凡是有山的地方,就有宝。
三人才走了半个时辰的山路,喜儿便碰见许多草药,只不过有很多在这个时代不曾被入药,被人当做杂草,实在可惜。喜儿此次出府的目的,并非真正是为了采药。因此趁周子敏不备时,随便捡了几味这个时代未被入药的草药,丢给公孙轩,示意他按照这些找。
在山上待了一个多时辰,喜儿便朝公孙轩使眼色,示意他草药已经够了。
碍于周子敏在场,公孙轩不能过问喜儿每一种草药的功效,早就憋得不行。他也想快些回去,好让喜儿告诉他,这些药草该如何入药,主治什么症状。
三人急匆匆地下了山,却见公孙轩的那匹“元宝”被孤零零地栓在山脚的树上,那辆载喜儿和周子敏来的马车不见踪影。
公孙轩四处环望,道:“车夫去哪了?出发前我分明与他说过,需在山脚等候的。”
喜儿静默不语,周子敏顺势道:“兴许是车夫忘记,先回去了罢。不过现如今只有一匹马,我们要怎么回去呢?”
说着,她朝喜儿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