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欢擦了把眼泪,哭道:“四宝趁着跟车去铺子送货时,偷溜去给妞子抓药,不料被和他一起送货的大顺瞧见。药还没抓,银子便给他抢走买烧鸡去了。他说若四宝不把银子给他,他就告状说四宝偷了主子的银子,四宝不敢不给。怎么办啊大姐!妞子已经病了两天,今儿没力气干活,还被管事婆婆打了两巴掌,现在躺在床上,话都说不囫囵。”
喜儿眉头紧皱,是她大意了。
她虽能卖地肤子赚钱,但明面上玲珑阁的丫鬟是没有月银的。她给他们钱,却名不正言不顺,被有心之人陷害是偷抢也百口莫辩。
听二欢的意思,妞子是发烧了,还烧了快两天。
下房的丫鬟没资格看病,小病靠熬,大病熬不住,死了就丢去乱葬岗。
对主人家来说,比起损失一个不值钱的丫鬟,他们更心疼买药的那几两碎银。
喜儿知道,妞子的病再拖下来命就没了。
她连忙掏出怀中的三个橘子递给二欢,道:“你先回去守着妞子,我去抓药,很快回来!”
说完,她便飞奔而去。
不敢走正门,可从大宅后头的小树林绕,实在太费时间,喜儿跑到距离正门不远处的墙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墙而出。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药铺,却没看见掌柜,只瞧见一个身着金线云纹长袍的少年坐在柜前。他的脖颈上戴着个硕大的金锁,金锁上坠着铃铛,他一起身,叮铃作响。
“客官可有药方?您要抓什么药?”
“掌柜的呢?”喜儿问。
“掌柜的有事忙去了,你要抓什么药,尽管和我说!我...我就是这儿的伙计!”少年拍了拍胸脯,下巴微抬,似乎做药铺的伙计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喜儿只觉得这个人十分奇怪,却没有时间与他多纠缠,只道:“黄芩、甘草、柴草、黄连各一两,磨粉。”
那人转身去给她抓药,不紧不慢地包好递给她:“总共五十文钱,吃好客官下次再来呦!”
喜儿觉得这人精神有问题,哪有祝人家吃药吃好再来的!
她从怀里摸出了些碎银丢给他,打开药包检查。
她突然皱起眉头,道:“我要的是黄芩,你为什么给我抓了黄芪!”
少年凑近,看了一眼:“这就是黄芩!”
喜儿懒得和他争辩,径直抽了张包药的纸,自己跑到药柜里抓药。
“哎,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回事!”
“你要是抓错药,吃死了人怎么办?”
“哎,你别乱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喜儿默默抓完药,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庸医!”
恰巧掌柜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个拿剑的男子。
那男子拱手对少年说:“少爷,太晚了,再不回去,老爷定又要罚你了!”
掌柜看见喜儿,道:“姑娘,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来抓些药!”喜儿自顾自包好,揣进怀里,指了指那少年,道:“银子我已经给他了。”
然后就跑出了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