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宫忙碌的宫人登时停下手中的活什,齐齐跪拜,高呼万岁。
喜儿跪在地上,看见一只明黄色,用金线勾着盘龙的鞋子迈了进来。
皇上面色阴沉,走到床边,看着昏睡的皇后,冷声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了?”
桂嬷嬷低声道:“回皇上的话,今儿皇后娘娘邀了县主进宫,提及县主至今未嫁,皇后娘娘便寻思着给她找一门亲事。县主不愿,甚至还以死相迫。皇上娘娘只怕是动了怒,这才......”
“太医呢!”
随着皇上的冷呵,一名太医缓缓走上前,跪下去,拱手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近来常有头痛,是最最不能动怒的。这番急火攻心,只怕皇后娘娘...需得休养上些许时日了!”
“皇后贵为六宫之主,身子是何等的重要,你们这些太医,究竟是如何侍奉的!”皇上站起身,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威严和杀意。
说完这话,皇上转过眸子,将目光落在喜儿的脸上,硬声道:“来人呐,县主以下犯上,目无尊卑,将她押下去,先关进大牢,至于如何刑罚,再待朕旨意!”
“且慢!”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低沉的男声飘了进来。
襄王疾步从外走来,额间上还滋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他的双颊微微发红,走到皇上面前行礼时,胸口都还在喘着粗气。
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皇上忍不住蹙起眉头,看向他的目光有几分不悦。
堂堂一个王爷,跑着过来,实在是有失礼节。
“皇上,不知县主究竟犯了什么罪,您要将她打入大牢?”襄王微微拱手,头却没有埋下,而是高抬着,用杀意腾腾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皇上。
对于这个遗落民间,这许久才被他找回来的儿子,皇上心中到底还是愧疚的。
见他的目光如此凉薄,皇上忍不住软下心来。
皇帝放缓了声音,沉声道:“县主抗旨,还以死相迫,害得皇后被气昏,加重病情。她这是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朕若是不罚她,往后这宫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知县主抗的是什么旨,值得皇上要将她下狱?”襄王眉目阴冷,盯着皇帝看的目光愈发不善。
皇帝见他这副模样,眉目间顿时阴沉得不像样。
这永和宫内,满宫的宫人面前,他竟胆敢对自己如此放肆!
就算他是他的儿子,就算他对这个儿子心中有愧。可他先是君才是父,在这宫人面前,他必须要立威。
襄王剑眉紧蹙,唇角因愤怒而开始抽搐,眼睑也渐渐染上了一圈猩红。他早就与皇上说过,喜儿他动不得,他答应了,可他如今却在做什么?
君无戏言,便是这样的吗?
白素素站在一边,看着襄王和皇帝之间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吓白了脸。一想到这些都是因自己而起,她的脸色便更加难堪,一颗心像是悬在嗓子眼,跟做了亏心事似的。
她绞紧帕子,都快要哭出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喜儿静静跪在地上,像是置身事外似的,看着这场闹剧。
皇后装晕,皇上佯怒,为得只是给她安一个罪名,这个偌大的京城,竟是这般地容不下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桂嬷嬷走上前来,轻声回道:“回襄王殿下。皇后娘娘是与县主闲聊,听闻她夫婿早亡,便寻思着给她赐一桩婚事。本也就是提一提,并未强迫。谁知县主当即反应强烈,以死相迫,皇后见她拔下银钗抵在自己脖颈上,一时又惊又气,这才昏倒,加重了病情。”
白素素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桂嬷嬷一个眼神给杀了回来。
她现在要是上前否认掉桂嬷嬷说的这些事,岂不是让母后脸上无光?
可若她不说,又岂不是叫人平白冤枉了县主!
襄王闻言,脸色稍沉,望向喜儿的目光有些纷杂。她竟然说自己的夫婿死了,果然还是在生他的气。
“哼!皇后贵为国母,说两句话她便听不得,以死相逼,这难道不是目无尊卑?朕罚她,何曾让她委屈了?”皇上听闻桂嬷嬷的话,硬声道。
他威严的目光渐渐移到喜儿的脸上。
“王喜儿,你,可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