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渐渐埋低,窝进一片阴影里面,叫人看不见。
皇后拉着她的小手,轻声道:“素素呀,男人的心是要靠抓的。你与朔王成亲已经有两年了,这肚子,是不是也该有点动静了?”
身为长辈,这些事情,她在宫中闲了,免不得想起来会想催一催。
她这一催,便是戳中了白素素的心事。
她又何尝不想和朔王要一个孩子,可是说出去着实丢脸,成亲两年,朔王连碰她一下都不曾,就连新婚之夜的落红,都是他割破手指佯装的。
这样下去,她又如何能有得了孩子?
白素素埋着头,勾起了伤心事。
皇后这才注意到她的异样,忍不住皱起眉头,捧起她的小脸,看见上面挂满了泪珠,皇后的心都快要碎了。
白素素长在边塞,人很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情绪也都写在脸上。
平日里来她这儿都是开开心心的,拉着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今儿她才进来,皇后就觉得她恹恹的,这回儿才发现她今日是真的不对劲儿。
“到底怎么了?”皇后低声询问,如今她在京城就她一个亲人,若是受了委屈,便只能由她来给自己出气。
白素素只摇头不答:“我不碍事,只是觉得给母后绣的帕子绣坏了,心中愧疚罢了。”
她这说辞找得未免太过拙劣,皇后闻言蹙眉,冷目顿时横过跟在她身后的丫鬟。
丫鬟瞬间吓得双腿一软,跪下身去。
“回娘娘,王妃近来与王爷有些小矛盾,皆因皇上新封的县主。王爷昨儿夜里和县主在酒馆幽会儿,今儿县主便送了东西来府上。王妃想看看县主送来的何物,王爷却不给她看。奴婢觉得,王爷这是要立侧妃了,故而王妃才会这般郁郁寡欢。”
白素素赶紧摆手:“没有的事儿!”
说着,她忙回眸瞪了一眼那丫鬟,示意她不要多嘴。若是王爷得知她跑来皇后面前告状,绝对会觉得她小气。
昨儿她还亲自说可以容忍他纳妾,结果今儿她就跑到母后这告状。
这不是叫她去惹王爷厌烦吗?
“还有...”丫鬟却不顾白素素,“王爷已经有快半个月没在王妃房里歇息了。”
白素素平日里待手下的丫鬟很不错,近些日子王爷连她房里都不去,每天看着白素素以泪洗面,丫鬟们心里也不好受。如今见了皇后,便想着让皇后娘娘为王妃撑腰。
若是真叫那县主嫁进王府,保不齐怎么对待他们这些下人呢。
“你别说了!”白素素着急地站起身,呵斥那丫鬟一声。
王爷往她房里歇息,也不会与她同榻而眠,不过是做做样子,骗一下他们这些下人们罢了。对她来说,王爷在不在她房里歇息都一样。
皇后却不这样想,听闻朔王竟然已经半个月没有在白素素的房里歇息,她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脸色也沉了下来。
“素素,此事可有?”
白素素急忙道:“没有。朔王只是近几日公务繁忙罢了,并没有半月。丫鬟们都是夸大其词。”
“明明就有!奴婢记着日子呢,都已经十七日没去过了。”丫鬟怯生生地说道。
“你别再说了。”
白素素都快急哭了,见她这副模样,丫鬟也不敢再说什么。只不过丫鬟不说,皇后心中已经有了数。
朔王要纳侧妃,她管不着。就算白素素吃醋不愿,她甚至得反过来劝白素素要放宽心,这皇家子弟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哪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是不入正妃的房,反倒天天跑出去和旁人幽会。这便是朔王的不对了。
而那个县主看起来也是个善妒的人,这样的人若是被朔王纳进府中,那白素素可不得被欺负死。
皇后不阻止朔王纳侧妃,但是侧妃必须是个心胸宽广的,否则进了府,骑到白素素头上,这怎么行?
皇后朝身边的嬷嬷道:“县主是哪个县主?”
嬷嬷低声道:“应当是前段时间从清河城过来的那位,说是在清河城治了痘疫,立了大功。离开清河城时,满城百姓跪拜着相送,故而皇上封她做了县主。”
皇后轻哼一声:“小地方来的人,就是没有见识。她莫不是想攀上朔王府的墙头?虽说她是个县主,毕竟出身农户,没有学识,没有本领,还真是异想天开。你且去将她请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县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白素素急了,若朔王当真对那女子有意,她这不是捅了马蜂窝吗?日后王爷必然不会再肯理她了。
“母后,不要啊。真的不管县主的事儿,是素素自己乱吃飞醋!”
皇后娘娘安抚地拍了拍白素素的手,说:“无妨,我只是叫她来给我看个小病,不碍事的。”
“母后...”
白素素自知劝不住,急得干跺脚。这下子,她算是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