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她身边的丫鬟,顿时苦起脸,焦灼道:“郡主,你怎么又咯血了。”
东方珏淡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想来是这几天,天转寒了,不碍事的。”
“咯血怎么能不碍事?”丫鬟担忧地说,“要不还是再请大夫过来瞧瞧吧。”
东方珏淡淡一笑,朝喜儿看过来:“我听闻,清河城的痘疫,是你解的?”
“得了痘的人,并未救活。只是使了个偏方,让没有生痘的人能够免于被传染丧命罢了。”喜儿颔首低声道,“到底是我学疏才浅。”
东方珏眯着眼睛,漆黑的瞳仁里泛着小鹿似的微光。
喜儿从她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敌意。她的目光很清澈,像是冬日山顶的一捧雪,干净无暇。
“可我听襄王说,他的腿,便是你治好的。”
喜儿心头一滞,面上滑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即立即抚平那情绪,低声道:“我只是略懂一些医术罢了。”
东方珏缓缓伸出自己的胳膊,拉起衣袖,露出一段洁白如藕的手臂,轻声道:“县主可以帮我诊断诊断,我这病可还有治吗?”
“皇上令太医来与我看过,什么城中名医,赤脚大夫也都瞧过。不过他们,都道是我这病只能用药将养着,却无法治愈。”东方珏的声音很轻,像根羽毛轻轻拂过她的心间。
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沮丧。
喜儿缓缓走上前,为她把脉。
其实东方珏得的就是肺痨,在这个时代的确无治,不过喜儿想治,却是不难的。
喜儿收了手,轻声道:“郡主这是沉疴,治起来是会费些日子,却并非不能治本。”
东方珏闻言,眸间掠过几分欣喜,连微弱的气声都变得欢快起来。
“这么说,我是能治的了。”
喜儿点头,道:“改日我便配一副药,派人送到府上。界时,你每日喝上三碗,过了小半年,人也就能精神起来了。”
东方珏身边的丫鬟闻言,目光露出几分警惕之色。
“不知县主,可否将药方告知奴婢,奴婢派人去抓来即可,便不要麻烦县主了。”
这个喜儿,旁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作为郡主身边的贴己人,她怎么会不知道,
绥城人,在清河城因解了痘疫立了功勋,进京来讨封赏,和皇上才认没多久的襄王是认识的,而且兴许还有过那么一段。
方才郡主提起襄王时,她的眸色明显起了异样。
近些时日,襄王时常被皇上以各种借口,遣到宰相府来与郡主小叙。
明眼人都知道皇上的意思。只怕那一纸赐婚书,很快便能下来。
郡主这满城名医都看不好的沉疴,她只把个脉,便笃定能瞧得好。
谁知道她是真心想为郡主治病,还是因为襄王与郡主之事,心中嫉妒,趁此机会谋害郡主呢。
喜儿知道这丫鬟是如何想的,故而脸色沉了一瞬,轻声朝东方珏道。
“因我那方子里,许多药,药铺子里未必有得卖,这才没有办法写给你。”
东方珏含笑点头,自知是自家丫鬟僭越,便让那丫鬟出去,然后盯着喜儿身后的广丹,轻声道:“县主,珏儿能否与你说些贴己话?”
喜儿会意,也遣了广丹先出去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