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动摇,周夫人却是不愿的。
“瞧你这话说的,默哥儿在周府,我们供养了他十多年。家产若不是我们打理,早就被他不知道败哪里去了。”周夫人冷嗤一声,道:“这家产给我们也是应该的。南山的地,地契上的名字是爹。按照律法,必然是得分给我们一半的。”
周夫人瞥了周子默一眼。总归周子默已经松口,将家产给了他们。老爷子的遗嘱和字据全部都焚毁了,此刻她再嚣张又如何?他还能把家产再夺回去不成?
周三娘听不得她这番混账话,就要起身。
却听周子默平静开口:“二婶婶平白无故,提什么律法?难不成是要把这点家事闹到公堂上去?这样做,就不怕丢了我们周家的脸?”
周老爷的脸黑得几乎能滴下墨,周夫人亦是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方才周老爷还说他不顾周家的脸面,周夫人这会儿提着律法,俨然一副要闹到公堂上去争家产的姿态,岂不是打周老爷的脸?
喜儿站在周子默身后,觉得周子默这脸打得也太爽了些。
但南山那块地是周子默眼下事业的根基,周老爷想要为难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那地是你爷爷留下来的,按理是我也应得。要闹上公堂,必定是我们私下没协商好。难不成,你不想给?”周老爷掀起微垂的眼皮,瞳仁折射出的光充满商人的奸诈。
周子默却不吃他这套,淡淡笑道:“我离开周府,什么都没要。单单这一块地,二叔都要向我要了去?若是我真耍了赖皮不给,二叔难道真的要闹上公堂,让整个绥城看我们周府的笑话?让爷爷在天上看着,也觉得丢脸?”
周老爷正欲说话,周子默没给他机会,径直说:“二叔向来孝顺,又爱惜周府的脸面,绝对不会舍得让爷爷丢脸,让旁人看我们周府的笑话。所以子默从未担心过,二叔会闹上公堂。”
他这摆明了在说,你是个孝子,绝不会为了这点事情闹上公堂,所以这块地,我就不给你了。
还真是个流氓!
喜儿默默弯起了唇角。
周三娘也趁势说:“子默说得对,二哥向来是孝顺的。”
那块地周子默不给,他若闹上公堂,便说明他不是个孝子。周老爷是个生意人,面子总是要的。
来之前十足的气势,到此刻已经泄了一大半了。他憋紫了脸,硬是不知道说什么。周子默摊明了说不会把南山给他,而此刻的他却无可奈何。
一侧的周夫人朝他使眼色,示意他开口。
不料周老爷只是烦躁地起身,意味不明地看着周子默,然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周夫人急忙跟上。
才出大院,周夫人便满目焦急地去扯他的衣袖,问道:“老爷,怎的这么就走了?我们制淀粉的法子没拿到就罢了,南山的地,可是有律法保护的,他周子默想耍赖也是不成的,为何不要?”
周老爷怒气冲冲地甩开他,双目圆睁道:“愚妇!你还好意思说!这些年来,我在外打理生意,叫你掌管家中事宜。你倒好,连个残废都看不住,竟叫他暗中做出这番事业来!”
“哼!”周老爷轻哼一声,怒意未消,“日后你就在府上好生歇息着吧。这府内的事情,都交给宝珠打理!”
说罢,竟是一挥衣袖,大步阔阔地迈开,独自上了马车,然后不待她,那马车便径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