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天意,桑月今天恰好穿的是一身大红的衣服,当那手上的血污擦拭到裙摆上的时候,竟然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果然在那弯刀的附近也有所发现,是木勒身上今日早晨穿的披甲。
桑月不会认错,这披甲是请了最好的裁缝做出来的,木勒就是等着有一天桑月出嫁的时候穿的。
如今那披甲就如同那些红布一样,残破地躺在地上,其上还有斑斑血迹,不免很容易让人想到这披甲的主人,已经遭遇不测了。
“阿爹!”桑月怀里抱着这残破的披甲,开始哭的撕心裂肺。
明明今天早上的时候,这么一个人还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是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却是一块残破的披甲,这起起落落让桑月有些承受不起。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有一大群人正往这边赶来,不明是敌还是友。
桑月没有动静,就这么呆呆地瘫坐在原地,怀里牢牢地抱着木勒身上穿的那块披甲。眼神空洞无力,就像是只留下一具躯壳的人。
“月儿?!”
那人群的声音,到了门口便没了,桑月只听见那阵让人十分熟悉的声音。
桑月本来没有聚焦的瞳孔,在听到这声音之后,缓慢地回过了神。
是颉鱼!是颉鱼!
桑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果然,颉鱼身穿一袭战袍,眉目之中透露着隐隐约约的飒爽之意,是桑月从未见过的模样。
桑月慌张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手里还抱着那残破的披甲。
似乎是因为坐得太久了,桑月的腿有些麻了,当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桑月一个脚下不稳,有再次摔倒的趋向。
“月儿!”颉鱼看到事情的不对劲,就连忙奔到桑月的面前,准备扶住桑月。
然而,就在颉鱼准备扶住桑月的瞬间,桑月抓住了在一旁的柱子,本来不稳的重心,顿时稳了下来。
颉鱼悬在半空的手,看到桑月有所依靠之后,便十分尴尬地落了下来。
“颉鱼!我阿爹呢!我阿爹呢!”
还没等颉鱼反应过来,桑月便一把抓住颉鱼的衣领,开始质问道。
在看到弯刀的那一刻,桑月本来以为,颉鱼也遭遇了不测,因为颉鱼从来不会将自己的弯刀随意丢弃,而现在,当看到颉鱼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间,桑月只想对自己产生的这种想法觉得可笑。
这根本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颉鱼。
在他出现在她面前,并且穿着一身战甲的时候,桑月就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些年以来,颉鱼一直在隐忍,一直在伪装。
装成自己懦弱,软弱,只会在阿爹面前做一条狗的模样,目的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野心,为的就是有一天,杀了自己的阿爹,然后取而代之。
“月儿,你冷静一点。”
颉鱼在没有反应的时候,被桑月突然拉住,身后的军队开始警觉起来,以为是什么不利的因素,纷纷拔出自己腰间的刀来。
直到颉鱼对后面的军队做了一个无事的动作,那些拔出来的,亮闪闪透露着寒意的光,才收了回去。
“你是不是杀了我爹?!”
此时的桑月的精神状态可以说是已经很差了,眼睛因为哭过的原因,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着实地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