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没救了！没救了！谢淑柔一边暗暗摇头叹息，一边向郑瑛告辞往外走。

直男活该娶不到老婆。自家心上人后天就要出发去战场了，这人连句好听的都不会说吗？好歹来句“一路顺风，平安回来”之类的祝福啊！真是的！皇子就这情商吗？是不是觉得，自己条件这么好，天下女孩子不用哄就会自动掉进他们怀里啊！

谢淑柔一边往外走，一边吐槽，而郑瑛则背着手站在谨身院正厅，盯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谢淑柔离开了，章立秋和极翎才一起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章立秋第一句话就是抱怨：“王爷，您实在不该在谨身院见谢小姐。她今日这些话，若让旁人听见可怎么得了。”

“是啊！王爷！”极翎也点头如捣蒜：“就算在谨身院见她，这些话也该私下说，让属下们在场实在是……”

“本王不想单独与她会面。”郑瑛简短地答道。

“但是这还没嫁进来……”章立秋刚张嘴想说什么，就被郑瑛打断了。

“你们都是本王的亲信，”郑瑛这样说道：“提前让你们知道也没什么不好，也免得将来这谢小姐进府，你们犯嘀咕。”

“王爷啊！”章立秋急得就差拍大腿了：“属下们犯嘀咕有什么要紧。王爷喜欢谁，想娶谁，都是王爷的私事，属下们希望王爷过得好，都不会说什么。但重要的是皇上啊！这谢小姐是皇上赐婚，为您订下的王妃，若是让皇上听见您与谢小姐今日这些言语，那不是……”

“父皇不会计较。”郑瑛镇定地答道：“他只是想让我娶谢氏女为正妃，没打算干涉我怎样过日子。”

“您不能这样想当然啊！”章立秋急得不行，也不知该怎么劝郑瑛：“这桩婚事是皇上赐下的，您与正妃感情不好，那不是打皇上的脸吗？他怎会不计较！而且您别忘了，魏皇后可时时刻刻盯着咱们府里呢，您与谢小姐这样还没成亲就开始协议今后互不干涉，那不是递给魏皇后现成的话柄嘛！”

“父皇不会计较。”郑瑛再一次确定地答道：“本王如此确定，是因为今日父皇金口玉言，已经承诺过本王。”

“什么？”章立秋和极翎一起瞪大眼，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父皇说了，信王正妃，必须是谢氏女，但日子怎么过，他不管。”郑瑛答道：“父皇还说，若本王有本事登上高位，将来谁为皇后，他管不着，也懒得操心。”

“什么？”章立秋和极翎的眼睛已经瞪到了极限，两人一起提高嗓门? 像是两只被踩了脖子的公鸡似的。

“因此本王担心的从来都不是与谢家的赐婚。”郑瑛转头望着院中长满花苞的芙蓉，信王府里四处都种着芙蓉和桂花，每个院子都打理得漂亮极了。

“本王担忧的……”郑瑛停了片刻之后才轻声开口：“只是她。若是她不肯回来……若是她真的一辈子留在北境? 不肯嫁人……”

“王爷，您不能这样啊！”章立秋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穆小姐不适合您。您想想? 哪里有女孩子从军的？这……成何体统！再说? 您这样等下去，也不见得有个结果。”

“其实本王原本就不在意结果。”郑瑛答道：“本王原本没有想过向她求亲。本王与她……本王知道父皇会极力反对? 也知道她的出身，绝对不合适嫁进王府。其实若是没有今日之事? 若不是急于留住她? 失了冷静，本王永远不会向她开这个口。她以前说过，想嫁去江南? 找个老实的好人。本王觉得挺好? 真的……”

“既然如此，您干嘛还要承诺等她？”章立秋简直不知该说啥好：“您若不满意谢小姐? 不喜欢她? 那可以奏请皇上，另选他人。京中那么多世家贵女? 由着您选。谢相家里的女孩子又不止刚刚那一个? 还有? 顾大学士家里的女孩子也不错，由着您挑? 皇上一定不会反对。”

“可是本王……”郑瑛转头平静地朝章立秋说了一句：“根本不想娶妻。谁都一样，本王不想娶。等不等她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不想为难自己。”

“您还说不是要等她，”章立秋一点都不上当：“娶妻怎么就成了为难了？您是王爷，您的婚事是国事，非常重要。娶了妻，生了子，朝臣们会对您更有信心。继承人非常重要，您若早早有了孩子……”

“行了，”郑瑛懒得听章立秋唠叨：“本王又没说不娶，已经有了现成的‘王妃’，章大人就少操这份心吧。今日事情还很多，章大人先回去忙吧。”

“可是……”章立秋还想多说什么，但正在这时候，谨身院的宝瓶门附近人影一闪，至翎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你急着跑什么。”极翎立刻迎了上去：“什么事这样匆忙。”

“王爷，老大，章大人，魏皇后怕是不大安分了，”至翎答道：“一刻钟前，月娘突然动用紧急消息通道，属下不敢耽搁，亲自去见了她。月娘说，今日有人来找云柏，云柏出去一趟之后，回来就吩咐她收拾东西，说是事情快了了，要带她去江南。”

“今儿谁负责盯着云柏？”极翎问道：“尽翎的手下，属下问过了，云柏之前在春风楼，见了个穿斗篷的女人，两人在雅间呆了很久。尽翎亲自过去盯住了那女人，在西北宫门处瞧见了那女人的脸，是魏皇后宫里的宫女。”

“今日朝上御史刚刚参了魏家逃税，”章立秋冷笑一声：“这才一个多时辰，魏皇后就派了宫女出来找云柏，云柏又吩咐他老婆收拾东西准备逃走。事情了了去江南，想得倒美。”

“魏皇后这是急了。”极翎一脸冷静地说道：“这样顾前不顾后，奇怪，这些年做了皇后，身居高位，她怎地反倒比年轻时更愚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