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仪兰一愣，紧接着眼眶微微有些发酸，她将道歉的话噎回了口中，将头埋在穆征衣的胸口，接着缓缓伸出手，温柔而坚定地牢牢搂住了穆征衣的腰。

“这样就对了，”穆征衣轻轻拍着顾仪兰的背：“这里是你的家，在咱们自己家里，你永远不需要对我那般小心翼翼。”

“但是这样会失了规矩，”顾仪兰的声音里带着些哽咽：“我是你妻子，敬奉丈夫是我的本分。征衣……我……我不知该如何表达，但我想竭尽所能的做个好妻子，你那么好，我不想在任何方面委屈你，我想……”

“兰儿，”穆征衣笑了：“你说的我都明白，但你也要知道，我也想要竭尽所能，做个兰儿心里最好的相公。你之前说了这样多，眼下不如来说说，你心里的好相公到底是怎样的，我也好比照来做，以免今后让娘子失望。”

顾仪兰抬起头望着自己的丈夫，美艳的脸上居然有些茫然呆萌。什么是好相公？眼下在她心里，穆征衣就是最好的相公，这还用比照来做吗？

她愣愣地望着穆征衣两秒，突然反应过来穆征衣到底想说什么了。这男人是想告诉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好，因为她已经是他心中最好的妻子了。

“征衣，”顾仪兰扯了扯穆征衣的衣襟，羞红着脸，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能嫁给你真好。”

“那是自然。”穆征衣倒是一点不客气，十分大方地应承着妻子的称赞：“我若不足够好，怎能让兰儿甘心嫁我。”

一句话说得，连一旁拿着梳子的芳馨都忍不住笑起来。

“姑爷对小姐可真好，”芳芷一面笑着凑趣，一面将梳头用的茉莉水放到了妆台上。

顾仪兰瞧见了，赶紧推了推穆征衣：“你先去那边坐着喝茶，我要梳头，已经这么晚了，再不去请安就太失礼了。”

穆征衣笑着答道：“都说了不用那么紧张，晚了就晚了，祖母和母亲不会计较的。”

“不。”顾仪兰很坚定地将穆征衣推开：“这不是长辈们计较不计较的事，这是我对长辈们的尊重，我不想新婚头一日，就让她们这样迁就我。虽然眼下已经晚了，我说这样的话也是自打脸，但还是尽量快些。你去那边坐，别挡着妆镜。”

被媳妇嫌弃的穆征衣顺势坐在了妆台旁的圆凳上:“那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梳头。”

“梳头有什么好看的。”顾仪兰忍不住笑了：“以后你日日都能瞧见，怕是很快就看烦了。”

“我娘子那么美，怎么看都不烦。”穆征衣嘴上跟抹了蜜似的，还伸手十分积极地帮着顾仪兰打开了茉莉水的瓷瓶。

幸好穆大公子也不算太多动，只是帮忙打开瓷瓶，给芳馨递个梳子，顺便再自告奋勇的要帮娘子选簪子而已，饶是如此，他依旧严重影响了芳馨的梳头效率，一个飞仙髻耗费的时间，足足是平时的一倍还多。

芳馨给顾仪兰梳头的功夫，穆大公子将桌上的首饰盒翻了三遍，最后选定了一支滴珠飞凤簪和一支四蝶穿花步摇。

“用这个吧，挺好看的，”穆征衣一边举着簪子，一边不死心的在首饰盒里翻来翻去：“不过大伯母不是把成祖爷赏下的簪子给你了吗？怎么不在这里。”

“在柜子里的大首饰盒里，比较贵重的、需要仔细收藏的首饰我都吩咐芳馨提前收出来了，那柜子里都是。”顾仪兰答道：“其余陪嫁我也不知道他们抬到哪去了，大约是在后院，回头得空再收拾。”

穆征衣站起来，十分有兴趣的跑去柜子旁参观妻子的首饰，顾仪兰瞧见了赶紧说道：“成祖爷那簪子你别动，那是压箱底的，重的很，平时戴不住的。”

“好！我不动，”穆征衣笑着答道：“就留着压箱底，以后给咱们儿媳妇。”

“说什么呢。”顾仪兰脸上又开始泛红，她没再搭理穆征衣，由着他在柜子里翻腾。

穆征衣把脑袋扎在柜子里，认真鼓捣了一阵子，最后拿了个精致的木盒出来：“这里有个嵌红宝项圈，这样子倒新鲜，这花样我竟从未瞧见过。”

顾仪兰转头看了一眼，就笑道：“这个啊，谢四小姐送的添妆，你别动，这是我给小妹留着的。”

“她送的添妆？”穆征衣将那个项圈举起来仔细看了看：“怪不得。谢四小姐一向会琢磨些新玩意儿。这项圈看着挺贵重，谢四小姐的这份添妆礼可不薄。”

“她愿意送，我自然笑纳，”顾仪兰理直气壮地答道：“小妹之前拿了一大叠首饰样子来，说让我选，我一眼就看中这个，这个项圈小妹戴上一定好看。”

“什么……”穆征衣有些发愣：“你比着小妹选添妆首饰是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顾仪兰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就是我特意给小妹挑的啊，我自己又不缺首饰。”

“小妹也不缺首饰啊，”穆征衣简直不知该说啥好：“她成天跟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哪里需要这些。”

“女孩子总要打扮得嘛！”顾仪兰答道：“我们小妹这样好看，当然更要仔细装扮。再过两个月就是小妹十四岁生辰了，今年十四，明年十五，及笄之后更是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了。对了，皇后娘娘赏的添妆里，有一匹难得的芙蓉花大红云锦，我打算用那个给小妹做身新裙子，她生辰时穿刚刚好。”

“唉！”穆征衣突然叹了口气：“被你这样一说，不知怎地，我突然有些难过。小妹一眨眼也要长大了，再过两年嫁出门，轻易就见不到了。”

“哪有那么快，”顾仪兰笑道：“小妹可是咱们安国公府的宝贝疙瘩，祖母哪里舍得让她这样早出嫁。”

“难说。”提前犯愁的大哥心塞地叹了口气：“你今年不过十六而已，不是已经嫁给我了。”

“我是我，小妹是小妹，”顾仪兰忍不住戳了穆征衣的腰侧：“你现在操心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小妹还没满十四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