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穆红裳自己觉得，荣康郡王的事无关紧要，她又不会真的那么傻，上了荣康郡王的当。但很显然穆征衣和谢淑柔不这样认为，穆红裳只有十三岁，穆征衣这个当哥哥的对她十分不放心，因此他觉得谢淑柔真是提供了一条十分有价值的情报。

因为这个提醒，穆征衣仔仔细细地打听了荣康郡王凑过来时，到底是怎样的境况，还为此郑重地谢过了谢淑柔。

“怎地大公子一人过来了？”交代完最重要的事之后，谢淑柔才有心思关心其他的：“我哥哥呢？怎地没见到他陪着您？”

“谢相大人来赴宴了，和顾大学士、李相、林相一起来的，谢夫人带着沐风公子离开花厅了，去千重阁陪谢相了。”穆征衣答道，并没有随意开口打听，为何几位当朝一品这样晚才出现。

但他没问，谢淑柔却主动答了：“今日冬至，原本是不上朝的，但一大早就有内监过来传旨，宣我祖父进宫。”

穆征衣听了之后点点头，并未开口多问什么，谢淑柔转向穆红裳，笑着说道：“祖母和哥哥去了千重阁，眼下大约已经打发人出来寻我了。”

“谢姐姐快些去吧，”穆红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宁福公主府的院子这样大，等丫鬟寻过来，大约得耽搁不少时候呢。”

谢淑柔显然也是这样想的，谢相过来了，她肯定不能乱跑了。再说穆征衣已经过来陪着穆红裳了，小红裳也不是一个人逛园子，有穆大公子在，谢淑柔很放心，因此她很快向穆氏兄妹告辞离开了。

等谢淑柔走了，穆红裳才仰起头来看看自家大哥，笑嘻嘻地问道：“大哥，今日来了好多漂亮姐姐呢，你可瞧中谁了？”

同一时间，穆征衣也开了口，说的话与穆红裳风马牛不相及。什么叫做自说自话，说得大约就是眼下的穆氏兄妹，两人一人一句，各说各的，只可惜主题南辕北辙。

“以后给我离那个荣康郡王远些。”

“那么多女孩子，你到底仔细看了没？”

“他刚刚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出身宗室的那些女孩子其实也挺好看的，你是不是都没仔细看？”

“以后荣康郡王那种人缠上来，你找借口离开就是，哪里还需要与他虚应客气。”

“大哥真不让人省心，一定没仔细瞧那些漂亮姐姐，我就知道，指望你自己是不成的。”

兄妹两个相对而立，各说各话，热热闹闹的说了好一阵子才住了口。穆征衣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哥刚刚说的，你是不是都没听进去。”

“听到了呀，你和谢姐姐就是爱瞎操心，你们都叮嘱过我那个荣康郡王不是好人了，我怎会上他的当。”穆红裳鼓起嘴巴，像是不高兴似的答道：“我看大哥才是没将我的话听进心里去。”

“你才是爱瞎操心。”穆征衣伸手拍了拍妹妹的头，拉着她转身往花厅方向走：“走吧，祖母还在花厅等我们，今日之事，我得跟祖母说说。”

“小题大做啊！”穆红裳受不了地叹气：“大哥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和谢姐姐一个样，谢姐姐还说要写信给顾姐姐，让她也来教训我。”

“顾九小姐？”穆征衣回头看了看自家小妹：“她也认识那个荣康郡王？”

“谢姐姐说，顾姐姐也被荣康郡王缠过。”穆红裳答道：“这不是很正常的嘛！顾姐姐的祖父是当朝一品，天子近臣，而且她那么漂亮，京城里最漂亮的姑娘我看就是顾姐姐。”

穆征衣低着头走在妹妹身旁，并没有说话，穆红裳偏头看了看一路沉默的大哥倒觉得有些奇怪：“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觉得顾姐姐好看嘛！”

“我家小妹最好看。”穆征衣转头笑着捏了捏穆红裳的小脸蛋：“谁都没你好看，这总成了吧？”

“瞎说。”穆红裳对于自家大哥的敷衍态度十分不满：“我哪有顾姐姐好看，大哥说这话也不亏心？”

“呵……”穆征衣忍不住笑了：“你在家说我比仪王和信王好的时候，也没见你亏心。”

“我大哥是很好啊，”穆红裳也不知想起什么来了，很积极地凑到穆征衣身边，一脸讨好地问道：“大哥大哥我问你，你觉得谢姐姐好看嘛！”

“好啦！”穆征衣简直想叹气：“谢四小姐好看不好看，与我有什么相干，大哥看你最好看。你可别瞎操心了，我和谢四小姐肯定不成的。”

“怎么都这样说。”穆红裳一脸失望的模样：“谢姐姐也说不成的。大哥那么好，怎么就不成了。她明明不喜欢仪王和信王嘛！”

“你……”穆征衣简直不知该说啥好：“你这个不省心的小丫头，你该不会直接去问人家谢四小姐了吧？我都跟你说了不成，你怎么……唉！”

“有什么不能问？”穆红裳一脸问好的看着自家大哥：“我喜欢谢姐姐呀，大哥不喜欢嘛？谢姐姐多好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你这孩子，”穆征衣一脸哭笑不得的模样，觉得没法跟十三岁的小姑娘沟通两情相悦的概念：“谢家小姐不喜欢仪王和信王，也不代表她会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就像我也不喜欢她，这没什么为什么，兴许人家不喜欢武将，就像我不喜欢弱柳扶风的姑娘。”

“弱柳扶风怎么了。”穆红裳不服气的嘀咕：“我喜欢嘛！我喜欢凭什么不能问问。可惜顾姐姐不在京中，若是她在，我还想问问她呢。诶？不在京中也没关系，我可以写信问问，大哥大哥，你在潼县时，与顾姐姐交往不少吧，怎样怎样，你喜欢顾姐姐吗？满京里的女孩子，我最喜欢的就是谢姐姐和顾姐姐，我觉得顾姐姐给我做嫂嫂也是很好的。”

“顾九小姐……”穆征衣愣了，但他很快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低下头轻叹道：“不成的……她是端明殿大学士的孙女。”

听到这句话之后，穆红裳转过头，仔仔细细地望着低着头的穆征衣，亮闪闪的大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