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戒毒所,外面已是夜幕降临之时。
“这里不好打车,我们走一段路到十字路口打车。”他声线沉冷,表情很是肃然,毫无笑容的样子让林熙蕾莫名地感到有些压抑。
她挑了挑眉,抿了抿鲜润的红唇后,小心翼翼地探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康伯就好。”他昂首挺胸地目视前方,回答得轻描淡写。
林熙蕾抿抿嘴,略有欣喜地眨巴了一下眼,“那我以后就叫你康伯吧。”
两人并肩前行,昏黄的街灯照耀下,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林熙蕾抬手撩了撩被晚风拂乱的秀发,深吸口气,幽幽地说道,“康伯,你这里干多少年了?”
听言,康伯怔了怔,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了不少,扭头看向她,目光轻闪,“你问这个干什么?”
言辞间隐隐带着一丝抵触之意,甚至还有一些不悦。
林熙蕾错愕几秒,顿时意识到自己好像踩雷了。
秀眉挑了挑,林熙蕾略有不安地眨了眨眼,声音小如蚊呐,“对不起,我不该问这。”
康伯沉了沉脸,似是觉察到自己的态度有些敏感,扬了扬眉,故作淡然地道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太敏感了。”
林熙蕾没有说话,见远方有一辆计程车驶来,林熙蕾心头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有车来了。”林熙蕾眼里闪现晶亮的光芒,脸上荡漾出好看的浅笑。
计程车在他们眼前停下,林熙蕾如小兔子般蹦跳着走过去,一回眸,冲着康伯浅然一笑,“康伯,那我先走了啊?”
康伯微微一笑,缓步上前,到了司机那车窗外,抬手就往车窗上轻叩了三下,“司机大哥,麻烦你一会将这位小姐安全送到家门口,麻烦你了。”
话落,还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作势给司机。
一看此状,林熙蕾傻眼了,怔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然而,当她想要阻止他的行为,贪财的司机大哥已经爽快地接过了他的百元大钞。
“你放心,收人钱财,自然会老实办事。”司机大哥答应得很爽快,脸上荡漾着的笑容足以证明他对于收获意外之财是多么的欢喜。
“康伯,你这……”林熙蕾略感不好意思,俏颜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康伯眉眼微沉,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而后伸手往她的肩膀上轻轻一拍,语重心长道,“好了,赶紧回去吧,要不然一会就真的很晚了,这里的路也不太好走。”
说罢,他已经帮她打开车门,慈祥的目光深深地凝视她。
林熙蕾红唇微抿,眼尾轻轻一挑,声音低柔道,“康伯,谢谢你。”
“行了,上车吧。”康伯温声催促,幽深的目光里尽是对她的关怀。
林熙蕾抿唇微笑,目光闪了闪,随之钻入了车内。
目送着计程车绝尘而去,康伯沉了沉脸,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尽管与林熙蕾的相见比计划中的要早,可是康伯还是欣喜若狂,毕竟这可是他当年最爱的女人的女儿。
白凤,熙蕾长大了,你可以安息了,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害你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下地狱……
康伯咬着牙齿,身侧的大手渐渐攥成拳头,幽冷的眸子里迸射出骇人的怒光。
浓眉蹙了蹙了,他刚一转身,结果……劈头盖脸的就是一个麻包袋朝着他的头部盖下。
没等他反应过来,几个壮汉就用麻包袋紧紧地裹住了他的上半身,几个人合力扛起他匆匆地冲向不远处停在路边的黑色面包车。
“快!”一名字手臂有纹身的男人扯着嗓子声色俱厉地命令,几个人将康伯往车内一塞,迅速上了车。
“救命!救命!”康伯不断挣扎,双手举起想要扯开麻包袋,可坐在他身子两侧的男人立马就按住他的手,其中一个还动作麻利地拿出了一条毛巾。
倏然扯掉他身上的麻包袋,不顾康伯的呐喊,毛巾就那么塞入了他的嘴巴。
“嗯……嗯……”康伯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愠怒的眼里寒意逼人,明显是在抗议他们的俘虏。
“老大,我们要将他送去哪里?”
“去西郊的废厂房。”手臂有纹身的男人声音雄浑有力,一双鹰隼般的眼眸直盯盯地望着康伯,而后幽幽地说道,“老伯,得罪了,有怪莫怪,我们也是收钱办事。”
康伯痛苦挣扎,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从心底涌出。
自从进入戒毒所工作以后,他一直低调行事,唯恐暴露真实身份,可眼下……突然被人俘虏,虽然目的还不清楚,可他总觉得这件事应该跟林国雄夫妻俩有关。
“老大,我们戴着面具,他应该认不出我们吧?我怕到时候万一他去报案,我们……”一个小伙子战战兢兢,一脸惊惧状地看向那个手臂有纹身的男人喃喃说道。
一听这话,那个手臂有纹身的男人一脸鄙夷地白他一眼,声音低沉有力道,“你是不是傻?戴着面具还怎么认?”
“哦……是是是。”小伙子轻声附和,凝视他老大的眼神带着一丝的膜拜。
面包车飞速行进,没一会就驶入了一条小道。
远处的星星点光在漆黑的郊外显得格外的耀眼,面包车在崎岖小道上奔腾,康伯顿感不妙,他意识到自己真的被送到了荒郊野外。
他挪动身子,不时用脚踹向前方的男人,嘴里含糊不清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过。
“臭老头!”手臂有纹身的男人猛地回头,冲着康伯就是一声怒吼,眼里怒火喷薄,一副要用目光杀死他的架势。
“老大,我们将他送到那里去干什么啊,这里鸟不拉屎,人影都没有一个,渗得慌啊。”小伙子再次嘟囔,压根没留意到他的老大正怒目圆睁。
没过五分钟,面包车终于在一个一层平房前的空地上停下。
“快点,将他扛到里面去。”手臂有纹身的男人一声命令,随之动作麻利地开门下车。
大步流星地走到废厂房门口前,左右张望一下,随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将康伯粗鲁地扔到满是灰尘与垃圾的地上,手臂有纹身的男人几步上前,眼里杀气逼人。
嘴角一勾,蹲下看着康伯意味深长地警告他,“老伯,抱歉了,我们收钱办事,多有得罪了。”
话落,他猛地站起来,一扭头,目光冷厉地看向一旁的同伴。
两个小伙子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随之心领神会。
一步上前,将康伯给捆绑在一张木凳上,而后往他的头顶倒了一箱子的夹带着冰块的清水。
即便是炎炎夏日,可康伯都感到了一种透心凉,刹那间,上了年纪的身体不敌突然袭来的寒冷,身子一抖,打了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