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彩脸上一直没有任何情绪,她甚至有点害怕,害怕面对那个是杀人凶手的父亲。
秦邵阳看出她脸上的不安,以为她也是因为紧张。
他伸手搂住白悠彩的肩膀,仿佛这样能给她一些力量。
“吱嘎”。
一声尖利绵长的铁门的声音,传入白悠彩的耳朵,仿佛要将她的耳膜刺破。
舒常年手里提着皱巴巴的手提包,用手挡了挡头顶的阳光,眯着眼,胡子拉碴,表情有点萎靡。
白常年并没注意到秦邵阳和白悠彩,在监狱里几十年,他根本认不出来白悠彩。
白悠彩没有走上去,经过白悠彩和秦邵阳身边,白常年看了他俩一眼扭头就走了。
“年叔”。还是秦邵阳开口喊住了白常年,见白悠彩仍然站着发呆,他轻轻拉了一把白悠彩。
“你们谁呀”?
白常年见有人叫自己,但又认不出,表情并不和蔼亲近。
“爸”。白悠彩艰难的张了张口,白常年被抓时她还小,对于白悠彩来说这个父亲和陌生人并没太大的区别。
“你是……小墨”?
听见面前的女孩子管自己叫爸,白常年有点意外。
想不到自己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表情有点羞愧,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白悠彩本想给白常年安排一间旅馆,等到妈妈病好就一同回老家,秦邵阳直接热情的将白常年接回了自己家中住下。
一路上白悠彩都没有同白常年讲一句话,有也是白常年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秦邵阳直接开车到了他家,白悠彩以公司还有事为由拒绝了秦邵阳的邀请,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这个父亲。
之后直接打车又去了医院,舒妈看出了自己女儿的不开心,也理解她为什么不开心。
“等过几天我出院了,就同你爸一同回老家,你一个人在这边有邵阳照顾,我们也放心”。
“嗯……”
白悠彩把头捂在舒妈腿上,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两天后白悠彩去办理了出院手续,收拾完妈妈医院剩下的东西,先回了秦邵阳家。
本来一切都准备好了,白悠彩将票也买好了,这时候白常年突然说要在Y市找个班上。
说什么“死也不回老家,要在Y市发展”。
其实是出狱两天后,见识了Y市的繁华和灯红酒绿,他的手又痒痒了而已。
在监狱里闷了二十年,那颗躁动的心早就蠢蠢欲动了。
劝说无果,妈妈又刚刚恢复,一个人回老家她也不放心。
最后还是妥协让他们先留在Y市。秦邵阳一再让他们就住在他家,而白悠彩始终觉得过意不去,租了个便宜的房子让他们搬进去了。
一切又恢复平常,白常年也确实找了份工作开始老老实实的上班。
周闫均最近好像也挺忙的样子,平时上班和在别墅都没再找白悠彩的麻烦。
也压根儿没注意白悠彩的存在,无论在别墅还是公司,两人几乎零交流。
清净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这天白悠彩突然接到白常年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很吵,很多人在一旁没有素质的爆粗口。
白悠彩秀美微蹙,电话那头的环境让她很反感。
“我等会儿再打给你”。白悠彩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白常年不死心,在白悠彩挂断电话后又打了过来。
白悠彩看了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她还没有备注。
犹豫了几秒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小墨,我是爸爸,爸爸最近手里有点紧,你看你有没有,就当爸爸借你的,行吗”?
白常年语气已经急不可耐,对自己女儿说话的语气居然都带了浓浓的请求。
听白常年的声音,白悠彩心里很不是滋味,再怎样,白常年始终是自己的父亲。
“我刚毕业,也没多少,你要多少”?
白悠彩放软了语气。
“你有多少”。白常年问得小心翼翼,想探探白悠彩的底。
“我只有两万,多的没有了”。
“那两万就两万吧”。白常年有点不太满意。
“卡号发给我,等会儿打给你”。白悠彩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之后每隔段时间白常年都会给白悠彩打电话,总是有各种理由找她要钱,之后她干脆直接不接。
她并没有过问白常年要那么多钱干嘛,要不是妈妈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她还会天真的以为白常年已经改过自新了。
“小墨,你爸爸他又开始赌了,不知道他欠了多少,人家都已经打电话过来威胁了”。
听到自己母亲在电话那头声嘶力竭的哭喊,白悠彩觉得头脑发涨。
“妈,你不要哭,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他,你不要着急。
安慰好自己的母亲,挂了电话之后,直接翻开了自己的通话记录,寻找白常年的号码。
“喂,小墨呀,你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钱了呀”。
电话接通,白常年开口就是钱,让白悠彩更加反感。
“你是不是又在赌钱了”。白悠彩冷冷开口直接质问道。
“你是不是非要去把牢底坐穿才满意”。白悠彩按耐不住自己的冲动,脱口而出。
“你管老子,让你给老子拿点钱,你连电话都不接,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
听白悠彩教训起自己来,白常年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你养了吗”?
白悠彩一句话堵得白常年哑口无言。
“你跟你妈一样,就会找老子晦气,呸”。
白常年粗鲁的啐了口口水,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
白悠彩对这个父亲本就没有好感,现在他更是连骨肉之情都不顾。
白悠彩依旧用自己的骄傲来掩饰自己的心寒和心痛,手指因握得太紧而骨节泛白。
白悠彩转身欲往别墅的方向回去,这时却接到周闫均打来的电话。
“我在水光国际城,给你十五分钟赶过来”。
周闫均不容抗拒的威严从电话一端传过来。
不知道周闫均搞什么,但还是一刻不耽误的去拦了出租车。
手机上已经发了具体地址,一路走进去经过了ktv、赌场,根据信息提示还要经过一段长廊。
周闫均又要搞什么把戏,让她来这么隐秘的地方又要干嘛。
白悠彩第一反应是肯定没好事,越往里走,心里也越忐忑不安。
“来了”周闫均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因为逆光,让他看起来如同被镶了一圈金光。
不过像周闫均这种人,本来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
周闫均的突然出现吓得她心里一惊,不过良好的心里素质让她没有惊叫出声来。
“你叫我来干嘛”?白悠彩淡然问道。
“别忘了你的身份,我没必要给你解释”。
周闫均似乎不屑于回答她的问题,转身走在前面。
白悠彩憋了憋嘴,没再说什么。
跟着周闫均继续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了一个阶梯型座位的大厅,最前面是个大的**台。
里面已经坐下了很多人,看样子都是些绅士名媛。
台上还没人主持,所以白悠彩也猜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聚会。
周闫均一进入大厅,无疑成了全场的焦点,可以说整个Y市应该没有不认识周闫均的吧。
那些搂着自己身旁伴侣的女人,眼神却**裸的盯着周闫均。
在周围火热又嫉妒的目光下,周闫均没有丝毫的不适,仿佛他就该接受别人的羡慕和仰视。
白悠彩害怕别人会注意到她,她一直小心翼翼低着头,行走之间尽量和周闫均保持着很客气的距离。
“啊”。
一直低着头的白悠彩,没看到周闫均突然停下来了,直接撞到他的背上,像是撞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一般。
“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哈”?
白悠彩的下巴惊得都快掉到地上了,她听到了什么?
周闫均眼神里居然满是宠溺和心疼,伸出手温柔的揉着白悠彩的额头。
白悠彩下意识的躲开她的手。
“呵,调皮”。周闫均嗔怪一声,宛然一副把白悠彩宠成小公主的感觉。
他又想干嘛,白悠彩内心不安,但又捉摸不透周闫均的心思。
任由周闫均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着,此时她无疑成了全场的焦点。
那些女人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然后由自己代替。
她们哪知道,她很无奈,很无助啊。
周闫均的大手刚刚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
明明这么温暖亲密的动作,白悠彩却觉得从脚底直到天灵盖都冷得刺骨。
周闫均牵着她领受着全场目光的洗礼,径直走到前排的vip位置上坐下。
白悠彩抽出自己的手,周闫均也很自然的松开,透着迫不及待的意味。
“周闫均,你又要干什么”。白悠彩有点恼怒,被周闫均玩转在手心。
“你最好注意点,到处都是媒体摄像头,我的人,你丢不起”。
周闫均转头看着白悠彩,嘴里说出来的话和脸上的表情形成明显反差。
“周闫均,在这么多人面前和我装作这么亲密,你应该很不好受吧”。
“的确”。周闫均惜字如金,眼底的厌恶隐藏得很好。
被一口呛住的白悠彩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台上已经有主持人开始讲话了。
原来这是个拍卖会场,难怪到场的都是些上流人士,不过周闫均也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