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大雪纷飞,姬昭秉退了所有下人,好像感觉不到空气中的寒冷似的,全身屋里的趴在林凛坟头。
“你们……为何要先我一步离去?”
“陆风华,灵狐,清莲,林凛……一个个口口声声说爱我,但都没有真的可以留下来陪我的,一个……一个都没有……”
姬昭虚弱的趴在那里,泪腺里已经不能流出泪水,她多希望自己能就这么死在这里,那样就可以去另一个地方去找他们了。
想着想着,姬昭终是体力不支昏倒在林凛坟前。
之前被她秉退的下人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远远的看着这里,一见女皇昏倒,就赶紧前来救助。
又一次醒来,还是古色古香的华丽装饰,姬昭失望的闭上眼睛。
她最贴身的宫女上前一步,谄媚道:“陛下,前些天波斯来人,带来了不少新奇物种,还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说要送给陛下,不知陛下怎么处理……”
“特殊礼物?”姬昭无力的睁开一条缝隙。
那宫女透露道:“据说是个活物,送来的时候婢子看了一眼,好大的箱子呢,足有两人多宽呢,但是四周都拿丝绸围了起来,只留了几个透气口,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经过宫女这么一描述,姬昭也有些好奇,会是什么呢?
“呈上来看看。”
“是。”那宫女赶紧退出去准备。
女皇陛下自从失去了凤后,就日渐消沉,希望这西域送来的东西能让女皇有所好转吧。
皇宫正主女皇的指令下,办事效率极高,不一会,一个被丝绸围的严实的大箱子便被众人抬了过来。
箱子高一人有半,宽两人左右,里面没有任何声音,重量大概一人那么沉,让抬箱子更加好奇,难道西域进贡了一个大活人不成?
姬昭侧卧着,右手住着脑袋:“打开。”
“这……”那宫女有些犯难。
“嗯?”
“西域使者说了,这必须得陛下亲手才能打开。”她如实说到。
姬昭叹了口气:“这进贡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打开以后让朕失望了,那西域明年的贡品明年就翻倍吧。”
“来人,扶朕起来。”
姬昭被那宫女给扶了起来,起身还是虚弱的要死,缓缓走向那大箱子。
不知为何,姬昭的容颜虽然停留在二十岁的时候,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趋近油尽灯枯,原来岁月不能带走的,只有她的容貌。
而健康还是会随时间流逝是,所以她不停的伤害自己的身体,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病死,离开这里。
走到箱子前,姬昭缓缓抬起手,刚一碰触到箱子,那箱子便如机关似的从上方打开,然后收缩。
箱子发生这些变化,姬昭并没有感到惊奇,穿越这么不可想像的事情都能发生在她身上,世界还有白悠彩不可能的吗?
箱子收缩一小半的时候众人就已经知道了里面是什么了,正如刚才的猜想,是个大活人。
而且还是个俊美如斯的年轻男子。
纵使有宫女扶着,姬昭还是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可她还是死死的盯着那个男子的脸。
“像,太像了……”
她轻声如呓语般说着,两行清泪不知怎地就流了出来。
屋里的宫人看到那男子的脸,呼吸也停滞几秒。
简直……和去世的凤后林凛一模一样!
林凛是女皇的此生挚爱,从默默无闻一直到女皇继位,都一直默默的陪伴在女皇身边,他的离去,让女皇几欲去寻短见,没想到这西域却进贡了以为和凤后有九成相似的男子,这让女皇如何不失神呢。
姬昭使劲的抓住宫女的胳膊,吃力的向男子走去。
此时箱子已经收缩成一个平台了,那男子就安然的站在平台上,与林凛的神情作态,并无两样。
姬昭抚上他的脸:“你……回来了,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好。”男子回答亦如凤后林凛似的别无两样。
他蹁跹的从台子上走下来,像天神下凡般,站在了地毯上。
他又用脚尖轻轻一点,那个台子便极速收缩,变成了一个梳妆盒大小的精美盒子。
男子将它捧起献上:“这才是西域送给陛下的真正礼物,我只是这礼物的伴生品而已。”
姬昭并没有理解男子真正的意思,但还是收下了这个盒子。
隔天,西域因为献上了如此让女皇满意的大礼,顿时在众从属国中地位大涨。
姬昭因为一再失去所爱之人,已经心灰意冷,开始渐渐厌倦了朝事,亦不愿意去管理天下事,渐渐对手下放权,而自己独在后宫享乐。
开始王朝还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是没有姬昭的管理,盛世景象也没撑过三年就已经渐露衰像。
又一年水患猖獗,姬昭不得已开朝议事,但是却让那男子也陪同她一起坐在凤椅上与朝臣议事。
因为她积威多年,并没有那个朝臣敢直接直面与她顶撞的,但背后倒是少不了议论纷纷。
“自我朝建立开始,就没有男人上朝的先例,而且这个男人还同女皇坐在凤椅上!”
“就是就是,以前从宫里传出女皇荒淫无度,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现在却漏了马脚。”
“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晓勇无敌,带领着众多亲卫一举攻下万里江山的女皇陛下,到了如今,也开始不理政事了,唉,国危矣!”
“还不是因为三年前西域属国进贡的那个男子惹的祸,若他长的不与凤后那么相似,女皇怎么会贪图他的美色呢!”
说话的一个大臣立马被另一个大臣打断:“嘘,小点声说话,如今的西域已经不是当年的西域了,小心西域大臣听到,给你穿小鞋。”
刚才说话的大臣立马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
“朝会开始!”随着掌事宫女一声大喊,众大臣拖着长袍,俯身,带着对王朝的无限敬畏,走进了朝堂。
姬昭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男子,有些无力的说道:“今天找你们来,是为了锦州水患之事,谁有什么提议吗?”
以为年迈的大臣出列:“臣启奏。”
“讲。”
“锦州的水患,每年都有,而每年国库都会开仓放粮去安抚百姓,等过些日子水患就会自然退下。”
“但今年之水患比任何一年的都要严重很多,若只是开仓放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微臣建议,不如陛下从国库中拨出一笔钱,让人维修水利设施,从而在根本上解决水患问题。”
谁知这大臣刚说完,与姬昭同坐在凤椅上的男子便发话了:“不行不行,那锦州水患年年有,咱们王朝年年给拨款救济灾民,还拿来那么一大笔钱去修什么水利啊!”
那大臣一皱眉,不理男子的插话,继续对姬昭说道:“维修水利可是一劳永逸的事情,而且修好了还可以建成运河,发展经济,现在花的虽然多了些,但是未来肯定是会积累回来的。”
男子继续打断:“现在百姓们可是饿肚子呢,你拿钱去修什么不知道赔钱还是挣钱的水利,难道要饿死他们吗!”
姬昭从始至终都是笑看着那男子的,她做了五十多年女皇岂能听不明白两人的对话。
那大臣确实是忠心耿耿,思想也是为国为民,只告诉不太昏聩的君主都会实行她的建议。
那男子说的看似有理,说是怕百姓饿到,实则呢,确实断了这些百姓的后路,水患一年治不好,那里的百姓就会多受一年的罪。
但是姬昭不会在乎这些,只要他开心就好:“好了好了,我觉得林儿说的极是,干嘛修什么水利嘛,还是先让百姓填饱肚子吧。”
“陛下!”那大臣还想劝阻什么。
但是姬昭挥挥手:“好了,锦州水患之事已经有个解决方法,众爱卿没什么大事就退朝吧!”
左右两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却没人敢站出来说话,任谁都能看出来,就算再提出点别的意见,一会被上方那椅子上的男人一票否决吧。
掌事宫女看左右无人敢说话,朗声喊道:“退朝!”
姬昭似乎是极其疲倦,听到这声退朝,牵起男子,头也不回的就从后门走了。
“唉,昏庸啊。”
“唉。”
“王朝……怕是大限降至了。”
还没出皇宫正门,大臣们就敢公开议论女皇,看来这姬昭早已丢了人心呐。
众臣都是愁眉苦脸的离开,但是唯独西域在王朝任职的大臣颇为开心,在心底暗笑。
又是两年,姬昭在照镜子的时候终于在眼角发现了一条微不可查的皱纹,她触碰这那条皱纹,怔怔出神。
那男子身着一身素白中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姬昭肩膀上,脑袋也靠在姬昭的后背上:“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忧心忡忡的?”
姬昭缓过神来,握住了男子时刻微凉,几乎跟室温相同的手,转过去看着他:“我恐怕陪不了你多长时间了……”
男子温怒的伸手捂住姬昭的嘴:“陛下不许乱说,您理当与日月同岁!”
看着他,姬昭表情更是柔和:“好,与日月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