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王继续道:“父皇,老六老七两府几百口人命,死得惨啊,还有京城里那么多人,都死了,如今皇甫宇轩还关在大牢里,还是早点给他定了罪,以正国法,以安百姓之心!”
“父皇,您看死了这么多人,是不是要做做法事超度一下?”
“父皇,三司会审你不让儿臣做,这件事儿臣可以做的……”
突然,皇上猛地抬头,大声道:“来人,来人!”
外面侍立的太监急忙进来听候吩咐。
皇上道:“去请菩提寺空……不,备辇,朕要去菩提寺!”
庄王怔了,结舌道:“不,不是,父皇,您万金之体,请大师来做法事这种事,交给儿臣就好了,何劳您亲自跑这一趟?正好之前儿臣对空禅大师不敬,儿臣也借这个机会向大师赔个礼……”
皇上忽地喝道:“你跪在这里,不许动,朕没回来之前,你不许起来!”
庄王:“……”
他提了个好的建议,父皇不但不嘉奖,反倒要罚跪?
可是这时候,他还真不敢忤逆,只得委委屈屈地道:“是!”心里却暗暗叫苦,父皇去一趟菩提寺,就算一路不歇,但毕竟也不近啊,怎么着也得一整天吧?难道他要跪一整天?
皇上急匆匆地出去了,显然不会去考虑他跪一整天会不会废掉。
庄王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是什么意思?发泄怒火,还是考验他?反正父皇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等到父皇快回来的时候再跪吧。
皇上这次出行轻车简从。
当然,简从也并没有多简,毕竟,刚遭遇了一次刺杀。所以,表面上他没带什么人,甚至只有一辆车,可是他带了很多暗卫。
只要有危险,这些暗卫们会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他。
马车毫无停歇地直去菩提寺。
事前没有派人去通知,甚至也没有开路。
天色渐晚,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庄王从坐姿变成跪姿,这一跪,又跪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跪到后来,又累又饿又晕,膝盖都要跪断了的感觉,他挪到外面,哑声道:“来人……”
有内侍过来。
庄王有气无力地道:“本王饿了,有吃的吗?”
内侍摇了摇头,为难地道:“王爷,就算有吃的,没有皇上的吩咐,奴才也不能拿给你呀!”
庄王艰难地挪动了一下,似乎听见自己的膝盖骨咔吧一声响,他疼得皱眉,向内侍招手。内侍走近些,庄王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一点小意思!”
内侍急忙推开,大惊失色:“王爷,奴才不敢,您别让奴才为难!”
桂公公的事发生后,皇上下令整肃宫城,不知道杖毙了多少太监宫女,血淋淋的事例就在眼前,借他们几个胆子,现在也不敢与宫外的人有什么利益上的牵扯和挂钩。
庄王见他吓得脸色发白,知道他是真心不收,只得收起银票,他有些无奈,本来在宫中也安插了人的,这次整肃宫城,父皇把所有人的眼线都连根拔掉了,不然,他又何至于一点小事要去走这一步?
他道:“好,既然不收就不收吧。父皇回来了吗?”
他不会在菩提寺里过夜吧?那他难道还要跪一夜?
内侍道:“不知!”说完就退了出去。
庄王无奈,这都多晚了?他又累又饿,父皇不会把他给忘了吧?
他猜得没错,皇上从菩提寺回来时,天色已经晚了。他已经忘了御书房里跪着的庄王,直接回寝殿去了。
庄王这一跪就跪到了半夜,还是皇上觉轻,起夜的时候想起来了,叫个太监来传话,他才起身,但是宫门已经落锁,他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去休息。
他虽然没有一直跪着,但也跪了不短时间,从没吃过这种苦的庄王,膝盖疼得走不了路,他还没空去想这件事于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就累得睡着了。
然后,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又把他砸醒了!
早朝,皇上册立诚王皇甫熠为皇太子,册立皇甫景宸为皇太孙!
历来册封,册封太子就好了,可没有连带着皇太孙一起册封的,这算是南夏历史上头一回,甚至往上追溯到皇甫氏的天乾历史,也没有这一出。
但不管怎么样,这诏书已经诏告天下了,皇上甚至还大赦天下。
册立太子大赦天下,这也是头一回。一向只有新皇登基才会大赦。
不过,不管是不是头一回,是不是合规矩,皇帝圣旨所出,便是规矩。
但让人觉得无语的是,诚王父子并没有来早朝。
而捧着圣旨去宣旨的太监是皇上新提上来的太监总管何公公,何公公急颠颠地去了诚王府,诚王父子竟然不在,诚王府也冷冷清清只有几个洒扫下人。
一问,才知道早在昨天诚王递了请回藩地的折子后,就开始收整行李,天一亮,他们一家连同昊天寨的好汉们,往城门口去了。
好像是离开京城,先去锦州昊天寨,给皇甫景宸夏文锦办喜事,然后回去云州。
这怎么得了?
何公公急了,急忙带着人追。
好在早朝是卯时初刻,而城门要卯末辰初才会开,所以诚王刚走一会儿。
因昊天寨众人救驾有功,皇上询问他们的意思,得知他们不想为官,仍然只愿意过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所以赏赐了很多金银。
昊天寨众人原本是来参加两人成亲大喜的,但是京城这情况,也不适合大办喜事,所以还是决定仍然回锦州办。
因救驾牺牲的兄弟们的骨灰坛,也被好生收着,将送回昊天寨安葬!
他们一行人多,箱笼行李什么的也不少,又不急着赶路,走得不快。
等何公公一众追到的时候,诚王一家和昊天寨众人才刚到城门口。
何公公帽子都跑歪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王爷留步,王爷留步啊!”
诚王和夏万清一众正在说话,听见喊声,诧异地看过来。
他开玩笑道:“何公公,知道本王要离开,你带这么多人来送我?不必这么隆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