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靖的反,说到底是地方官黑暗,民不聊生,官逼民反。
而诚王来时,这里一切已经成了烂摊子。他在这一片烂摊子之中艰难前行,抛开王爷之尊,抛开藩王之贵,一来就投入到赈灾之中,和所有人一起同吃同苦,可毕竟还是来的太晚,而且时间太短。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诚王做了什么,在那些被地方官蹂躏够了的百姓心里,与其相信官府,还不如相信孔文靖他们,毕竟,他们是实打实的拿粮食出来,只要一人加入他们,全家都有粮食吃。
孔文靖算是最早揭竿而起的,他们抢了不少富户,甚至还抢了官府的粮仓,手底下有人有粮,十分殷实。
眼前的利益那么明显,而官府呢?谁知道是不是只做几天表面功夫,便又跟之前一样?
尤其是第二批赈灾粮被劫,粮食被缩减,粥棚施粥也不如之前,似乎更说明了这样一件事实。
姜翊告退。
夏文锦再次去县衙,这些天里各忙各的,义医堂忙得飞起,她也不轻松,再说,诚王赈灾,一切章程操作性都很强,她也听说了,那些事不需要她的意见和建议,她也不准备去给什么建议!
到县衙门口时,夏文锦惊呆了。
县衙已经被灾民们围住了。
那些灾民扶老携幼,拖家带口,哭声震天。
县衙大门紧闭。
看见这情形,夏文锦心中一跳,情形不妙啊!
只是现在这样的时候,不是更应该跟百姓解释清楚吗?闭门不见,只会更加激发矛盾。她对诚王敬重有加,万没想到,诚王会出这样的昏招!难道是连日的劳累,使得他有欠考虑?又或者是他没有赈灾的经验,以为百姓必惧于皇权?
那边人那么多,个个都在往门口冲,好像要把县衙门给挤破好冲进去讨个说法一样。
夏文锦是想去见诚王,但这样子她也没法进门呀。
她干脆也不急了,正好看见这些人中有几个曾经在义医堂里看过病的熟面孔,便和他们聊起来。果然还是为了粮食的事,粥棚里一天只有一碗稀的,每个人饿得都没力了,他们觉得自己都快要饿死了。
钦差大人的告示上不是说过,他是带着朝廷的圣命,是带着皇上的圣旨,既然来了,他不会让一个灾民再饿死,不会让一个贪官再为恶的吗?
现在他们就快要饿死了,那位钦差大人不是应该给他们个说法吗?
有人还愤愤地道:“明佑军那边说了,只要我们投靠过去,就有饭吃。钦差要是再不管我们,我们就去找明佑军了!”
旁边人忙拉了他一把,低喝道:“你说的什么话?不要命了?”
那人愤然道:“我们还不够听话吗?但是一天一碗稀的,饿都要饿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愤然之中带着绝望,绝望之中带着歇斯底里。
这话引起周围的人一阵鼓噪,显然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有人开始拍门,甚至有人开始用身体为武器,将县衙的大门撞的砰砰响。
正不可开交之时,门突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