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
东来院。
取紫气东来的意思。
这是皇甫宇轩的院子。
这个院子虽不是主院,但是却比主院森严多了。
此刻,皇甫宇轩负手站在厅中,俊朗的眉眼间带着一股森冷之意,几天前,他醉到被崔淮洪杰带回来,这件事让他觉得是他的败笔。
明明想多探探夏文锦的底,怎么反倒醉得人事不知了?
他的酒量并不差,甚至轻易难有人把他灌醉,怎么只喝了三斤酒,就直接醉倒过去?还有夏万清,那是江湖豪杰,性子豪爽,也是大碗喝酒的主,平时更是海量,比起他来,竟然还不如。
反倒是夏文锦一个小姑娘,喝的也不比他少,却没有醉。
他本能地觉得有问题,既然有问题,他自是不会不去查。
不一会儿,洪杰进来道:“公子,人带来了。”
皇甫宇轩淡淡地道:“请进来吧!”他用的虽是个请字,话语里却没有半分温度。
外面进来的人,赫然是燕醉轩的东家燕涣林。
身穿石青色锦缎长袍的燕涣林,虽没有皇甫宇轩这一身逼人的气势,但却带着商人的亲和圆融,他拱手行礼:“燕涣林见过二公子!”
一举一动,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反倒像个饱读诗书的儒士。
皇甫宇轩转过头,狭长的眸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沉沉压迫,似要把一个人看透一般。
燕涣林站立在那里,任由他看着,背脊挺直,神色却并不紧张。
皇甫宇轩收回目光中的压迫,道:“燕老板请坐!”
燕涣林拱手示谢,在客座上落座,有下人上了茶,燕涣林道:“不知道二公子相召,可是有什么在下可以效劳的?”
皇甫宇轩看他:“燕老板,前天的事,你还记得吧?”
“哦,记得!”燕涣林道:“二公子与夏姑娘照顾在下酒楼生意,是在下的荣幸!”
“你认识夏姑娘?”皇甫宇轩马上抓住重点,当时还有一个夏万清呢,可燕涣林并没有提。
燕涣林笑了笑道:“是的,和夏姑娘有几面之缘!”
“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燕涣林道:“在下祖居云州,在云州也是开酒楼的,半年前,有人在我家酒楼闹事,夏姑娘仗义直言,便认识了。”
“她武功很高?”
“这个不知道,当时没有动武。那些人本是无理取闹,夏姑娘义正言辞,他们自己理亏,悻悻地走了!”
皇甫宇轩听到这里,唇角上弯,他似乎能想像那幅画面。
夏文锦竟然会为别人出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过他很快又释然,她本来就是江湖人,昊天寨里长大的,何况又觉得自己武力惊人,做出这样的举动还真不稀奇。
可惜,这性子让她随心所欲,自己要让她心甘情愿嫁,看来还得费些心思。
他收敛了唇边的笑意,道:“所以你们很熟?”
燕涣林道:“谈不上熟不熟的,在下是个生意人,夏姑娘是我酒楼的客人,又帮我解决了问题。在下到京城发展,人地两生,看见在云州的熟人,还是挺喜悦的!”
“所以那天你卖给夏姑娘的酒是什么酒?”皇甫宇轩觉得那酒不对劲。
燕涣林笑了笑,脸上露出自信之色,道:“那酒是我们燕醉轩独有的杏花醉春雨,燕醉轩曾经遇到一些麻烦,得亏咱们这酒的独一无二,才能化险为夷,让燕醉轩渡过难关。这酒酿制不易,而且还需要特定的时间地点温度,甚至对水都有很严格的要求,所以产量有限,京城的燕醉轩这边,也只是刚刚运到极少的一批。本来还没有开始售卖,不过夏姑娘是酒楼在京城第一次遇见的云州的熟客,所以破例售了几坛给她!”
皇甫宇轩一直盯着燕涣林的表情变化,连细微之处也没有放过。
他从小熟识人心,能分辨别人说话的真假,不过从燕涣林的脸上,只看到得体的笑容,还有他眼眸之中的真诚。
那一天他心中产生怀疑之后,便在查夏文锦和燕醉轩的关系。这么看来,夏文锦和这个燕醉轩的老板真的只是泛泛之交。
也是,燕醉轩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云州老招牌的酒楼,这位燕家主显然更加雄心勃勃,刚刚接替没多久,就对燕醉轩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使燕醉轩在云州的生意变得更好起来,而且开始发展分部,把手伸到了京城。
要想生意做大,在京城发展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这是每个有野心的商人都会这么选择的事,这一点没有什么可疑。
现在可疑的,就是那酒了。
每家酒楼都有自己的特色和珍藏,云州燕醉轩以前,并没有杏花醉春雨,那是这近一年来迅速打响的名头,并一跃成为燕醉轩的底牌。
皇甫宇轩不由按了按太阳穴,那酒的确是很醇美,比他喝的最好喝的上等御酒都不差。而那些御酒,以前父王是太子的时候,还能多得一些宫中赏赐,现在他能喝到的也很少。
他问道:“杏花醉春雨的配方是祖传的吗?”
燕涣林摇了摇头,道:“并不是,这是在下机缘巧合得到的配方,说实话,当时的燕醉轩情况堪忧,刚开始在下也不觉得那配方能让我燕醉轩起死回生,但结果真的达到了,所以在下的那笔银子花的也是值得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配方是你买到的?”
“是的!”
皇甫宇轩眯了眯眼睛:“我想要这配方,你可愿卖?”他也有酒楼,他也想要这样的配方,让他的酒楼独树一帜。
更重要的是,有了这样的好酒,他用来结交那些好酒的人,效果更好。
燕涣林惊诧地睁大眼睛,而后道:“还请二公子高抬贵手,如今这酒是我们燕醉轩安身立命的根本,没了这酒的配方,这世上也就不会再有燕醉轩了!”
他心里却想,真特么无y耻,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独门配方这种东西,说是赖以生存的根本都不为过,人人知道的道理,这位岂会不知?却还是提出这么无y耻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