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皇甫锦宣能不能做这个钦差,当时朝中还有激烈的争论。
但是,皇甫锦宣毕竟是皇上的侄孙子,康王想让自己的儿子为皇上分忧,皇上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且,都派出了御医院的副院正,由此可见皇上对皇甫锦宣也着实并没有那么放心。
众人都在等待。
这是皇甫锦宣到了之后传回来的第一份奏折。
这个纨绔子弟还是知道皇威敬畏的,晓得自己是什么水平,知道叫人誊抄一遍。
皇甫锦宣这个纨绔子弟也算是深入人心了,所有人都没有感觉意外,都只是隐晦而同情地看了康王一眼。
显赫之家出了这么个混世小魔王,到底还是面上无光的。
虽然谁家都会有个不肖子什么的,可那不都没有皇甫锦宣这么张扬吗?
处理完这边的折子,康王带走了皇甫锦宣的,剩下的要交由皇上亲阅审批的,都分类好,有专司此事的小太监过来把折子密封运走。
离开中枢院,康王冲着三人示意,便离去了。
左右丞相也各自回府。
包太师出了宫后,并没有马上回府,反倒让马车往另一条街走,到了一家酒楼,他就让马车先回去了,自己缓步上楼。直接去往二楼的一个雅间。
那雅间是他早就定下来了的。
他令小二上了茶,坐在桌前一边喝茶一边沉吟。
又过了一会儿,雅间门推开,一个身影走进来。
包太师放下茶杯,拱手道:“二公子!”
京城的二公子很多,皇甫锦宣就是一个,但这位二公子,赫然是皇甫宇轩。
若论身份之尊贵,大概皇甫宇轩才是京城公认的。
毕竟,这位曾是太子府的二公子,虽然太子被废,但是,他不但没有因为太子的事情被牵连半分,还谋了不错的差使,有上朝的资格,皇上对这个孙子也甚是喜爱。
皇甫宇轩穿的是一身石青色锦衣,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俊雅非凡,不过,他眉眼间透出来的阴沉之色,却又让人丝毫不会因为他英俊的容貌,年轻的面容而生出半分轻视之心。
他也拱了拱手,道:“包太师久等了!”
两人再次落座。
包太师亲手为皇甫宇轩倒茶,皇甫宇轩并没有推辞。
包太师放下茶壶,才道:“二公子,老夫惭愧,有负你所托!”
皇甫宇轩眼眸深处掠过一片暗色,但只是极快地一闪,便不见了踪迹,他缓缓道:“连包太师都会失手?”
包太师也没有多作解释,今天的事,他觉得他已经丢尽了老脸。
他拿过之前让小二准备的笔墨纸砚,铺开来,在纸上描了些鬼画符!
在描的过程中,包太师的胡子都在抖,这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描完后,他把纸递给皇甫宇轩:“那折子老夫翻开看过,老夫能记得并能描出来的,就是这些。希望对二公子有用!”
皇甫宇轩看着那一片鬼画符,也是嘴角抽搐,他本来还在奇怪包太师为什么用的“描”字,而不是写字。
现在看,可不就得描么?
鬼画符都比这好。
他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反倒微笑道:“辛苦包太师了!”
“二公子若无别事,老夫就先告辞了!”闻皓的那份奏折,他也看过,不过,如果他拿出了皇甫锦宣的,那份可以算是锦上添花。但皇甫锦宣的没能拿出来,那份折子也不在手中,他便干脆不提了。
“包太师请便!”
等包太师离开后,皇甫宇轩的心情不太好,他原本以为包太师出手,必然能办成。没想到他只看到了内容,没有带出折子。
不过,这份折子明天才会呈送到御前,他还有时间来做一些调整。
只是,看着那上面的鬼画符,皇甫宇轩有些无奈,他很聪明,也架不住这上面的一片混乱啊。
关于疫症的介绍这一块,皇甫宇轩并不感兴趣,也没有细看,但是对于庾世奎不问缘由,不问进展,便带着五千驻军兵围望山镇,要把所有望山镇村民一把火烧掉这件事,他只是冷冷吐出两个字:“愚蠢!”
上辈子的皇甫宇轩觉得庾世奎当机立断,行事果决,那是因为,那时候的望山镇无医无医,感染者过半,县令难以控制局面,吓得急忙把消息传出,庾世奎得到消息便立刻前来,快刀斩乱麻。
但是这辈子,府尹尚景望全程都在,而且有医有药,井井有条,人员也得到很好的控制,就算他不知道尚景望已经奏报京城,便看那形势,也该观望之后再下决定,而不是独断专行。
他心里想,安宁侯的这个外孙,之前他也听过,颇有几分小聪明,现在看来,也愚不可及。
除了疫症的事,奏折上还有别的讯息。
对着那片鬼画符连猜带蒙,皇甫宇轩确定,这里参奏庾世奎科考舞弊,顶替了一个叫白翊的举子的名次。
皇甫宇轩又皱了皱眉。
科考舞弊?
虽然只是顶替名次,但也是舞弊,若是查实,这同样是大事。
而且,以庾世奎当时一个举子的能力,哪里能做到?
不用问,也知道,这必然是安宁侯的手笔。
皇甫宇轩比较看好安宁侯,这段时间,也在暗暗地拉拢安宁侯,只是,他父王现在不是太子,他只是一个皇孙。
有新太子在位,他这个废太子的儿子,行事张扬不得,也不能太过低调。
若是太张扬,必然引起注意,一旦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而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叔们,反倒会收敛,等待坐山观虎斗。
而若太低调,那也不符合常理。
上次朝堂上和篱王一起怼太子,就是他思虑之后的故意高调。
他的父王失去太子之位,他心里不服,要找太子不痛快,这才合常理。
而且,他也是看准时机,是站在篱王之后,有篱王在前面挡着。
说到篱王,他也是眼角掠过一丝冷嘲。
新太子继立之后,篱王连只爱琴棋书画的风流王爷人设都不再维系了,数次和太子唱反调,朝堂上时常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