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平阳王温冀身材伟岸,相貌冷峻,因常年驻守军中,是以肤色并不似京都官员那般白皙,但也是光泽的古铜色,并非如建明帝口中的煤炭一般。

陈总管清楚的看到平阳王额头上的青筋蹦了蹦,那双沙包大小的拳头看着便让人脊背生凉。

平阳王单膝跪于地,行将士之礼,“臣温冀参加陛下。”

建明帝撩了撩眼皮,淡漠的“嗯”了一声,冷冷问道:“温冀,难道你不知道驻疆大将无召不得进京吗?”

“臣知道。”平阳王仍旧低垂着头,态度看起来十分恭谨。

“知道还敢回来,你还真是一点未把朕放在眼里啊!”建明帝眯着眼睛,斜睨着平阳王。

半晌之后,建明帝冷笑一声,“罢了,念在你常年驻守南阳城护佑我大梁的份上,你悄悄回去,朕便全当今日没看过你。”

“陛下。”平阳王垂眸拱手,毕恭毕敬的解释道:“臣是回来参加凉儿婚宴的,待婚宴结束,臣即刻起程。”

“多此一举。温凉的婚宴有你没你有什么区别,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建明帝嫌弃的摆摆手,恨不得直接把平阳王踹回南阳城去。

平阳王抿抿嘴,没说话。

建明帝看了他一眼,挽了挽绣着祥云图案的衣袖,慢悠悠的道:“不过,你若诚心诚意的请求朕明日为温凉主持婚宴,朕也可以勉为其难的让你留下,虽然你留下也无甚用处。”

平阳王闻后站起身来,拂了拂衣上的灰尘。

建明帝警惕的向后缩了一下,指着平阳王道:“你给朕跪着,朕让你起来了吗?”

“陛下,多年未见,陛下竟龙颜未变。”

建明帝面露狐疑,温冀也会说好话了?

“只是……”平阳王复又开口,听得建明帝的心口跳了跳,“只是陛下这记性似乎不怎么好,可用臣帮陛下舒缓舒缓筋骨?”

平阳王将一双拳捏着咔嚓作响,那双手骨节突出,手背青筋迸出,一眼望去便能想象出这双手拥有的力量。

眼瞅着平阳王朝自己走来,建明帝一边向后躲,一边色厉内荏的吼道:“你给朕站那,再向前两步,朕就治你大不敬之罪!”

平阳王勾唇冷笑,“早就不敬过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小陈子,护驾快护驾!”

陈总管瞥了一眼躲在了龙椅后面的建明帝,无奈的叹了一声。

他是真懒得管啊,人家给你台阶的时候你不下,现在好吧,挂天上下不来了!

心里虽然嫌弃,但陈总管还是只得小跑到平阳王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您就给陛下留点面子吧。

明日就是温凉公子的婚宴了,陛下这脸上挂彩不好看啊!”

平阳王抬眸扫了一眼正对他怒目而视的建明帝,拂袖退了两步。

“臣已拜见过陛下了,便不再打扰陛下休息了,臣告退。”

平阳王拱手行了一礼,负手离去。

建明帝见他是真的要走,连忙唤道:“温冀,你还没求朕呢!”

平阳王头也不回,阔步迈出乾坤殿,建明帝忙追至门口,冲着平阳王的背影嚷嚷道:“温冀,朕给你个面子,勉为其难答应你的请求,明日便去平阳王府为温凉主婚!”

见殿外的侍卫内侍都在悄悄转动眼珠,建明帝微不可察的勾起了嘴角。

真是想打瞌睡有人送枕头,终于找到正大光明去平阳王府的理由了!

……

平阳王府中早已张灯结彩,一向沉肃的王府中此时红绸铺路,所有廊亭之上挂满了红艳艳的灯笼,仿若将晚霞拘在了王府之中。

温阳背着手,四下巡视,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他抬手找了一个小厮过来,吩咐道:“带几个人去后院抱几盆百合花来,把那还有那全都摆上。”

小厮一溜烟的领命而去,大黄见温阳在仔细检查四周,那认真的模样好像明日是他成亲一般,不由佩服道:“二公子,属下这次真是对您改观了。”

“改观?”温阳斜睨他一眼,没好气的问道:“改什么观?”

“重情重义,无惧生死。”

温阳剑眉一蹙,双臂环胸挑眉看着大黄,“前一句我姑且认了,后一句什么意思。”

大黄长长叹了一声,摇头感慨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二公子不想着逃命,还帮大公子检查府内,真是让我心生敬意。”

“我为什么要逃命?”

温阳一脸狐疑,正觉得莫名,忽见有小厮从大门方向跑来,一边跑一边满脸喜色的喊道:“王爷回来啦!王爷回来啦!”

温阳瞬间石化,大黄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痛道:“二公子好自为之吧,下辈子属下再保护二公子。”

平阳王归来,王府内瞬间沸腾起来。

众人齐聚寿瑞堂,蒋氏只垂睫饮茶,根本不抬头看平阳王。

她最不愿看见的就是这个处处压在她头上的继子,每每看到他,就会让她记起她继室的身份。

“明日便是凉儿的婚宴,大哥能赶回来,凉儿也就放心了。”温二老爷也是仪表堂堂,只不过在平阳王面前,气势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平阳王点了点头,不苟言笑,神色冷峻肃然,即便穿着一身常服,依旧掩不住身上的杀伐之气。

温二老爷喝了口茶,随即有些担忧的道:“可大哥是南境军的统帅,您此番回来,陛下可知?”

平阳王扫了他一眼,敛下眼中的锋芒,沉声道:“是陛下召我回来的。”

温二老爷一怔,边境大将除了父母丧事,无召不得归京。

陛下竟为了温凉的婚事召大哥回来,陛下对这婚事还真是看重。

蒋氏将茶盏一落,语气阴凉凉的,“就算如此,你身为南境军统帅也该分得清轻重。

守卫边疆是大事,竟为了温凉的婚事便千里迢迢赶回来,真是胡闹!”

平阳王本就生的冷峻,古铜色的皮肤更使他看起来更为威严,宛若寺庙内供奉的杀战之神,让屋内女眷都有种压迫的窒息感。

“您生二弟的时候,不也曾书信让父王归京?”

“你……你放肆!你怎敢以长辈之事做较,真是忤逆不孝!”

蒋氏恨毒了这个嫡长子,因为只要有他在,便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她只是一个继室,如何也越不过先王妃。

“有些人不值得我孝敬。”平阳王从不会虚与委蛇,心中如何作想,便如何来说。

小时候母妃过世,父亲纳了蒋氏为继室。

父王新婚后不久便驻守南阳城,只留他与蒋氏在王府之中。

彼时年幼,他吃了不少暗亏,若非薛姨知道了他的处境,将他接去了宋府,怕是平阳王府早就易主了。

是以他对这个蒋氏有的也只是憎恶,哪来的恭敬可言。

“你真是放肆!”

蒋氏摔了杯子,平阳王端坐椅上,冷眼望之。

“王爷。”

一声温柔轻和的女声响起,平阳王府冷峻如刀削般的容颜瞬间舒缓,仿若凛冬突变暖春。

平阳王妃在婢女的搀扶下笑盈盈的迈进屋内,平阳王几乎瞬间迈至她身边,自然的挽过她的手。

平阳王妃不动声色的扫了屋内一眼,抿嘴笑道:“屋内好生热闹,王爷与母亲和二弟弟妹许久未见,想必定然相谈甚欢。”

目光掠过地上的碎瓷盏,平阳王妃嘴角笑意不改,“瞧把母亲激动的,竟是连杯子都拿不住了。

王爷回来的正好,正巧妾身有些事情弄不明,还需王爷帮着参谋一二。”

说完,平阳王妃挽住平阳王的手臂,对着蒋氏温和一笑,柔声道:“母亲,那儿媳就先和王爷告退了,待晚膳时分再来与母亲请安。”

说完,便不再理会寿瑞堂内面色各异的众人,径自拉着平阳王离开。

“王爷何必与她置气,她毕竟是长辈,王爷如何也讨不到便宜。”

平阳王妃一脸无奈,阳儿的直性子真是与他父王一模一样。

明知道前面有道墙,也不肯转弯,硬要撞过去不可。

“嗯,你说的对。”平阳王面色柔缓,轻轻颔首。

不管平阳王妃说什么,他都是欣然点头,不做任何辩解。

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噙满了柔光,嘴角始终保持着微扬的弧度。

白芷几个婢女早已见怪不怪,王爷气势凌人,即便她们伺候多年,也仍会觉得畏惧。

可一旦有王妃在,王爷就像变了一个人般,虽然话不多,但神色会柔和许多。

若非要形容那种感觉,应该就是从恶狼变成了忠犬,大概如此。

两人挽手而行,平王妃说着话,平阳王则笑吟吟的听着。

突然,两人察觉到假山处有一道身影在鬼鬼祟祟的张望。

平阳王妃抬手为平阳王理了理衣襟,眉眼柔和,浅笑道:“明日便是凉儿的婚宴了,见血不吉利。

而且他明日还要见客,脸上挂彩不好看,一会儿下手轻点,明日再补也不迟。”

平阳王垂眸望着平阳王妃,目光柔和,低低应道:“好,我知道了。”

平阳王妃拂了拂他肩上的薄灰,低眸浅笑,“嗯,去吧。”

平阳王纵身一跃,一手拉出藏在假山后的温阳。

平阳王妃则面无表情的迈步离开,对身后传来的惨叫恍若未闻。

有些孩子天生宠不得,譬如她那个猴崽子。

敢给他父王下泻药,实在欠揍。

反正早晚都是要挨揍的,不如分两顿揍,至少留口气。

……

顾府中。

这是顾锦璃出阁前的最后一宴,松鹤堂内的气氛显得有些低沉。

顾二老爷的低气压众人都能感觉到,虽然他面上挂着笑,语气也是柔和的,可看他将一块拇指大的姜片当成红烧鱼放入口中而浑然未觉,众人便觉得心中闷闷的。

只顾老夫人一人眉飞色舞,拉着顾锦璃好一番叮嘱。

什么要孝顺公婆,尊敬长辈,后来越说就越不对味了,“温凉公子对你是实心实意的好,以后成亲了你切记要贤良淑德。

不但要对府里的长辈毕恭毕敬,伺候夫君更要尽心,不能仗着夫君对你好便有恃无恐。

嫁人了可不能像在家里一般任性,要懂得隐忍,不要受点委屈就闹起来,更不能心存妒意明白吗?”

今夜是顾锦璃在顾府的最后一晚,所以她尽可能的保持着微笑,可在听了顾老夫人近一刻钟的念叨,终是有些受不了了。

“祖母的意思是想让我逆来顺受吗?”

顾老夫人看她这副分毫不肯吃亏的模样,摇摇头,苦口婆心的道:“你能嫁入王府已是天大的运气,受点委屈算什么。

女子都是这般熬过来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在顾老夫人心中,低娶的媳妇都是不值钱的,就像柳氏,直到现在她也不喜欢。

再加上锦丫头性子尖锐,以后难得婆母喜欢,她不过提前给顾锦璃一个准备罢了。

再者说男子嘴上说的好听,除了老二这般傻的,哪有不纳妾室的,就锦丫头这性子,怕是个善妒的。

顾锦璃挑了挑眉,牵唇一笑,“祖母放心,孙女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王妃对孙女很好,温凉日后也不会纳妾,是以祖母不必担心。

若真有人敢欺负孙女,孙女一定不会忍气吞声,势必要让他们知晓孙女的厉害。”

顾锦璃说话时轻声细语的,只她这副冥顽不灵的语气让顾老夫人听着心梗。

还没等嫁过去就想着立威,以后怕是会惹祸,该不会没等到顾府借她的光,便被她连累了吧。

顾老夫人的好心情瞬间大打折扣。

见顾老夫人心塞的说不出话来,顾锦璃轻轻翘了翘嘴角。

李老夫人忙笑呵呵的打圆场,“大堂姐就是爱杞人忧天,锦丫头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以后的小生活定然滋润着呢。”

没了顾老夫人说泄气话,堂内的氛围也渐渐热闹起来。

晚饭散去,顾承晰几人瞬间没了影。

顾婉璃挽着顾锦璃的手,歪着头诧异道:“大哥他们几个做什么去了,怎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顾锦璃摇了摇头,也是费解。

这两日四弟还时不时跑来与她打听温凉的事,的确有些古怪。

“锦表姐,婉表妹。”李楚楚姐妹两人笑着走过来。

“锦表姐明日就要出嫁了,心里可还紧张?”李楚楚粉唇翘起,语气十分亲昵。

“还好。”顾锦璃回以一笑,不热络也不疏离。

李楚楚噙着笑,亲近的道:“家中姐妹年纪都小,我们都还未看过姐妹出嫁,不知明日能否去锦华院送锦表姐出阁?”

顾锦璃含笑点头,“自然可以,两位表妹能来相送,也是我的福气。”

见顾锦璃客气答应,姐妹两人都十分开心,小嘴都像吃了糖似的,好话说起来绵绵不绝。

听祖母说顾锦璃的闺中密友都是京中有名的闺秀,她们若是能与之结识,定然受益匪浅。

女孩子这边在议论着明日的婚宴,男子那边则都聚在了顾承晰的院子里暗自筹谋。

“虽说温凉公子身份高贵,可自古以来没有舅哥不为难妹婿的,咱们必须想几个好点子才行。”顾承晰曾参加过两次婚宴,对舅哥为难妹婿的过程十分钟爱。

“我有点子,我有!”顾承暄忙举起了手,迫不及待的道:“我已经和大姐姐打听过了,温凉最不喜欢吃酸的东西,所以明日我打算备几杯白醋诓温凉喝,酸到他的骨头里!”

顾承晰几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没想到这小子年纪不大,心倒挺黑。

“这样太狠了吧,人家毕竟是平王府的公子……”顾承昌忧心忡忡,他们几个都不是大妹妹的亲兄弟,万一惹恼了温凉了可怎么办?

“三哥胆子真小,你要是怕温凉我们就不加你了。”顾承暄不乐意的道。

“我怎么就怕了,我这不也是为大妹妹着想嘛!”

顾承暄白了他一眼,不以为意。

他还嫌便宜温凉了呢!

温凉把大姐姐娶走了,以后一个人霸占大姐姐给他做饭陪他玩牌,想想就好气啊!

二伯母怀了身孕不能做饭,他的胃都被大姐姐养刁了,想到以后只能吃厨娘做的粗茶淡饭,他就好伤心好难过。

见顾承晏一直没吱声,顾承晰开口问道:“二弟,你有什么想法?”

顾承晏想了想,开口道:“我要与指挥使比试拳脚。”

打赢了他才能进门,他也好趁机探探指挥使的身手。

兄弟三人瞬间陷入了沉默,半晌,顾承晰拍了拍他的肩膀,“承晏啊,要不你再想一个别的吧。”

“为什么?”顾承晏不解。

顾承晰面色复杂,语重心长,“承晏,身为舅哥在妹妹婚宴上被妹夫揍,着实丢脸了些。”

明明是他们给温凉下马威,届时怕是就要反过来了。

“我的身手没那么差。”顾承晏闷闷道。

顾承晰叹了一声,愧疚道:“知道你身手不差,可温公子身手更好。

再者说温二公子身手也不错,可我们几个……最多在你被打趴下的时候扶你一把。”

温二公子定然跟着迎亲,他们的任务就是帮着新郎闯门,他们都是读书人,拦不住啊。

顾承晏:“……”

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

顾锦璃大婚在即,沈妩几人也都格外忙碌,这日沈妩回到府中时已近黄昏。

她不知怎么突然有些担心起自家哥哥来,便来到了临风院。

临风院中已一改曾经的萧索,碧竹青青,花团锦簇。

沈染着一身竹色长衫,负手立于暮色之下。

橘色的余晖染在他的身上,于清润之间更多了丝淡淡的凄美。

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动,沈染侧身回眸,融融一笑,“阿妩来了?你们可都忙完了?”

沈妩点点头,走到沈染身边,“哥哥在赏夕阳吗?”

“是啊,这片竹林我已经种了许多年,竟今日才发现夕阳余晖下的竹林似乎别有韵味。”

日日所见之美景却过眼而不入,便仿若当初习以为常的事,现在想想竟是如梦般短暂。

沈妩悄悄望了沈染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哥哥明天会去吗?”

沈染颔首,坦然答道:“自然。不过我会直接去平阳王府,你一时可能看不到我。”

见沈染笑容清朗,沈妩便松了口气,打趣笑道:“哥哥好狡猾,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少给一份礼钱啦!”

沈染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沈妩的额头,挑眉笑道:“这都被你发现了,记得保密啊。”

沈妩俏皮一笑,见他无事才放心离开。

小厮见沈妩走了,才捧着一个小木匣走出来,一脸可惜的道:“世子真不打算将这盒香料送给灵毓县主吗,这可是您研究了一月才配出来的呀。”

沈染瞥了一眼小厮手中的木匣,轻轻摇了摇头,“不送了。”

既已打算划清界限,便要划的干干净净才好。

这熏香的确是按照她的喜好和性格配制的,可他总觉得送给她香料似有不妥。

温凉不是个大方的人,若是日后知晓怕会心存隔阂,反是将他的好意变成了坏事。

“去交给小姐把,让她拿去玉颜阁卖。”

他也不想将自己变成这段感情中的悲情角色,抱着无妄暗自神伤。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何必让自己变成可怜人。

顿了顿,沈染又补了一句,“昙梦,告诉小姐这香料的名字叫昙梦。”

昙花一现终有绽放之日,他的梦便如这昙花一般,绽放便是枯萎。

不过,他未曾遗憾。

……

六月初六,宜嫁娶。

一缕薄曦透过层叠的云洒落在大地之上,金色的日光预示着今日定然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京中的街道尚在静寂之中,可顾府却早已忙碌起来。

顾锦璃尚未睡醒,便被喜娘从床榻上拉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沐浴更衣后,便被按到镜子前。

顾婉璃已经搀着顾二夫人迈进了屋内,两人皆笑盈盈的看着喜娘为顾锦璃绞面。

喜娘拿出事先备好的五色丝线为顾锦璃绞面,结果刚绞一下,顾锦璃便痛的叫出声来。

“怎么这般痛吗?”顾锦璃毫无心里准备,捂着自己的脸,一脸惊恐的看着喜娘手中的彩线。

福儿见顾锦璃喊痛,撸着袖子就要揍喜娘,被如意眼明手快的一把抱住。

“这是帮小姐梳妆呢,不是打小姐!”

福儿一脸懵懵然,见顾二夫人和顾婉璃都只掩唇轻笑,才放下了袖子,环抱双手拧眉看着。

梳妆竟然这么疼,可怕……

喜娘见顾锦璃这副小女儿般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掩唇道:“县主莫要怕痛,绞面之后县主必定面若海棠,娇俏可人。”

顾锦璃咬了咬牙,只得任由喜娘在自己脸上为所欲为。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面若海棠,她只知道她的面颊现在火烧火燎的痛。

待有机会,她定也要给温凉开面,让他好好体会一把才行。

喜娘的嘴都是浸了蜜的,对着顾锦璃好一番夸奖,“灵毓县主可真是个绝色美人啊,我做了这么多年喜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新娘子呢!

真是乌发如墨,肤色若雪,明眸皓齿,美的惊人啊!”

顾锦璃只客气一笑,这番话喜娘估计会与每一个新娘子都说一遍,可偏生她的娘亲和妹妹都是极其好骗的。

“我也这么觉得,大姐姐一定是全天下最好看的新娘子!”

“那是自然,锦儿随了我,没像你二叔,自然是美的!”

见两人郑重其事的议论着,顾锦璃忍俊不禁的摇头笑笑。

这般看来娘亲与三妹妹才更像亲母女,都单纯的可爱。

绞面之后,喜娘便开始为顾锦璃上妆,“县主肤色白皙,咱们只需少扑一些水粉就好。”

“县主的脸颊透着粉晕,无需太多胭脂,点上些许便好。”

“县主的眉纤长平整,我们只需稍稍描一描就好。”

喜娘一边化妆,一边又将顾锦璃狠狠的夸了一番。

可待喜娘画好了妆,顾锦璃往镜子里一看,瞬间被镜中浓妆艳抹的人吓了一跳。

这叫“稍稍”、“淡淡”、“些许”?

喜娘的嘴,也是骗人的鬼啊……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恣意风流弥天记女配她天生好命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命之奇书重生之为妇不仁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至高降临
相关阅读
妃比寻常:薄情冷王又来了萌妻来袭,总裁请接好江山谋:绝宠质子妃攻妻入怀:厉少老婆要乖乖论救错反派的下场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快穿攻心:总裁请留步恣意风流第四天灾侧福晋不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