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别管我,听不懂是吗?”
“厉靳言,是我。”在男人又要暴走的边缘,宁颖珊平静地开口。
暴戾的气息陡然间消散,厉靳言攥着的拳头松开,缓缓地抬起头。
宁颖珊就站在他面前,跟他四目相对。
空气有刹那的安静,直到瞳孔彻底确认眼前人身份的时候,男人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有些踉跄地起身,长臂一伸,直接把宁颖珊抱进了怀里!
“你来了。”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宁颖珊只觉得自己被一股酒气彻底环绕,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她凛着眉头,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醉鬼计较。拍了拍厉靳言的肩膀,对他说了一句“走,回家。”
所有的服务生就看见刚刚任谁喊都一动不动,甚至有人因此“身负重伤”的厉先生。此刻乖乖地靠在宁颖珊的肩头,一丝攻击性都没有,就这么跟她离开了。
众人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好不容易把厉靳言弄上了车,宁颖珊累的满头大汗,她开始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抽风,才会跑来接这苦差事。
这么大个男人还玩把自己灌醉这一套!还不是第一次!
宁颖珊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对着厉靳言破口大骂一通,却见男人靠在副驾驶座上,脸色潮红,眉头却皱的很紧,表情有些痛苦。
她很少看到厉靳言这样,一时间有些怔忪。
回过神来,她不仅没发火,还帮厉靳言系好了安全带,此刻正开着车往家驶去。
厉靳言靠在副驾驶座,闭着眼睛。
宁颖珊不时看他两眼,心头已经充满了疑惑。
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厉靳言带回家,宁颖珊把他放倒在沙发上,帮他解开了衬衫前两颗扣子避免他躺着觉得不舒服,又打来了热水,帮他擦了额头跟脸,然后去厨房熬了醒酒汤。
一通操作下来,宁颖珊觉得自己完全成了一个老妈子。
熬好醒酒汤过来,厉靳言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光刺的他眼睛有些不舒服。
宁颖珊在他的面前坐下,伸手拍了拍厉靳言的手:“可以自己喝吗?”
厉靳言不舒服地闭了闭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很明显表示自己不能。宁颖珊满头黑线。
“为什么我觉得好像是我欠了你的?”她没好气地说道,还是端起碗,舀了一勺醒酒汤,吹了吹,递到了厉靳言的唇边。
就这样一勺接一勺,直到她把一整碗醒酒汤都给他喂完,眼看着男人的脸色好了点,她才稍微松了口气,把碗放到一边。
厉靳言的神智稍微清醒一些,他微眯着眼睛,看着坐在他眼前照顾他的女人,原本冷刺的心此刻淌过一丝暖流。
“是你带我回来的?”
“不然呢?”宁颖珊瞪着他,眼看男人的眼神又变得炙热,她连忙摆摆手:
“你可别误会,我只是因为接到了酒吧服务生打的电话才过来的,没别的意思。”
“因为服务员的一个电话你就赶了过来?”厉靳言不着痕迹地开口,唇边泛起一个微笑:“是不是更加能说明,你在乎我?”
“……”
这人的联想能力未免太过于丰富!
宁颖珊有些无语,她直接岔开了厉靳言的话题。
“不如厉总先告诉我,为什么会一个人在酒吧里买醉?总不会是受了情伤吧?”她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
却见厉靳言笑了笑:“开除厉俊彦,顺便查了查他的底子,没想到查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听到这话,宁颖珊的表情微凝,不知怎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夏初心跟厉俊彦之间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准,之前还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这在宁颖珊这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厉靳言关于这件事的表述,跟她之前所设想的,分毫不差。
夏初心跟厉俊彦是真的有私情,而且这种地下关系已经保持几年了。
听到厉靳言说出来的时候,宁颖珊还是有点惊讶。
毕竟她不是没想过,自己还没做点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夏初心倒是先把这自己玩儿脱了,一顶绿帽子扣在了厉靳言的头上。
也不知道她当初费尽心思地跟她争来争去,最后又给厉靳言戴绿帽子,到底是什么迷惑操作。
“咳咳,我只能说一句,深表遗憾。”
良久,宁颖珊才耸了耸肩,睨了厉靳言一眼:“不过对于厉总来说,女人不算什么,倒也不必为这个太伤心。”
她觉得自己这应该算是安慰了。
“伤心?”厉靳言嗤笑一声,摇摇头:“你想多了,我没把她当我的女人,也不为这件事伤心。”
“那您这是?”
“朗朗不是我儿子。”厉靳言直直的盯着她,缓缓开口。
这句话倒是彻底把宁颖珊给惊到了,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她虽然设想过千万种可能,倒是没想到夏初心这顶绿帽子居然戴的这么彻底,居然连厉朗都不是厉靳言的亲生儿子!
“我对夏初心没有感情,但这几年我是把朗朗当亲生儿子对待,呵。”厉靳言冷冷地笑了笑:“没想到,夏初心比我想象的要大胆的多。”
宁颖珊无言,静默。
此时此刻,她应该感到爽快的,应该指着厉靳言的鼻子大骂一句“活该”!
这就是报应,这就是当初他那么残忍地对待自己跟小君的报应!
他活该被戴绿帽子,活该帮别人养儿子!
宁颖珊深知这些话,都是最为锋利的匕首,每一个字都能在这一刻精准地扎进厉靳言的心脏,把伤害最大化!
可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莫名感觉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心情跟厉靳言一样沉重。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活该?”突兀地,厉靳言却把她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宁颖珊眼眸动了动,低下头,就见厉靳言斜倚在沙发上正扬起头看她。他的眼中,有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