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儿,你去哪?”江氏眼睁睁看着谢梁浅从自己身边走过,忍不住问道。
谢梁浅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江氏紧张的表情,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沙哑回道:“大夫嘱咐要静养,我若再不回去,被玉兰发现,又该是一顿唠叨。”
目光落在江氏手上端着的鸡汤上,谢梁浅垂下眼眸,低低的声音忽然响起:“母亲,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等事情过去,宁侯府该走向新生,您也该,苦尽甘来。”
谢梁浅说完敛下眉,转身轻轻地走了,江氏怔怔的看着谢梁浅的背影,眼眶一酸,冒出泪来。
“老爷,妾身...”江氏端着鸡汤走到谢延机的身边,到嘴的声音半天响不起来,静静地看着面前这颗树,偏过头,颤声道:“您就,答应了浅儿吧!”
“轰隆隆”
一更天,天上又下起了雨,谢南絮的哭声渐渐歇了,谢琼墨挑了灯静静地看着谢南絮蜷缩的身子,眸底泛着冰冷的寒气。
“娘。”
瞥见门外有人,谢琼墨忽的打开房门,诧异的看着门外面色凝重的陈姨娘。
陈姨娘慌忙抬头,瞧见谢琼墨,神情陡然一松,指了指身边的石凳让谢琼墨坐下,“你可担心你父亲?”
“父亲自有祖父祖母担心,与我何干?”谢琼墨讥嘲的勾着唇,潋滟的脸泛着几丝阴寒,“只可恨他们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竟还没有得手,给了四妹喘息的机会!”
“住口!”陈姨娘一反常态,拧眉厉声呵斥,惊的谢琼墨脸上一白,颤声问道;“娘,我,说错什么了?”
“四小姐是宁侯府嫡女,她若有事,残害她的慕容氏自然讨不到好,她既无事,事情便不再那么简单...我们只管做好我们自己该做的事,旁的事,一概别管。”陈姨娘缓缓出声,眸光警告的盯着谢琼墨,轻轻摇头。
谢琼墨皱着眉仔细思索陈姨娘的话,忽然看见门外似乎离去一个人,低声道:“那不是翠儿吗?”
所有人都被大理寺抓了,只有翠儿被陈姨娘悄悄塞了银子拦了下来,藏在自己的院子里。
“呜呜。”
门外的身影被人捂住了嘴巴,硬生生拖了出去,两只腿踢了两下很快就没有了反应,谢琼墨惊恐的捂住嘴,拉着陈姨娘的胳膊惊惧道:“娘,有刺客,有刺客!”
“胡说,谢府再不济也是官家,哪里来的刺客?”陈姨娘神色淡淡的摸着胳膊上带着的手镯,伸手将谢琼墨从地上拉起来,认真打量着谢琼墨的脸,一字一句道:“如今你大了,该懂的事,该有的手段,娘也该教你了!”
“难不成...娘!”谢琼墨浑身颤抖的看着陈姨娘,雨水冰冷的砸到脸上,她的脑子嗡嗡的叫,视线飘忽不定的看向刚才翠儿被带走的方向,惊声道:“您为何这么做?”
“她知道太多的事,要是不解决了她,有些罪,可就不是慕容氏担着的了!”陈姨娘握紧了谢琼墨的胳膊,力道大的让谢琼墨痛叫出声。
芽儿听到声音出来,见到陈姨娘和谢琼墨坐在桌子边,四处望了望,识相的关上了房门。
“这些年,为了你和大少爷,我做的已经够多,如今,你也要学会该如何保护自己!”陈姨娘淡淡的开口,松开握着谢琼墨的手,赫然间,谢琼墨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个乌紫的印子。
谢琼墨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从恐惧中回神,坐在石凳上,咽了咽口水,目光犹疑的看向陈姨娘,颤声问道:“娘您今夜,为何要说这些?”
“明日我要去一趟大理寺,见见慕容氏。这一行委实危险,娘怕自己有个什么万一,所以,今夜定是要将那些事都和你说个清楚。”陈姨娘唇边泛着几丝狠辣,声音淡淡的出来,为人处世的应对之策传到谢琼墨的耳里,认真交流的两个人谁也没发现在他们身后的那个房间窗户旁,站着一个神色晦暗不明的身影。
盛夏的时节,今夜却格外的凉。
谢梁浅回院子途中,经过青萝院,成玉嬷嬷正带着黄鹂熬药,在那里面有公孙氏和谢禾宁伺候。
“四小姐。”成玉嬷嬷远远地看见她,忍不住怵了一下,敛下眼底溢出的复杂,向谢梁浅行了个礼。
谢梁浅虽对谢老夫人没有过多的感情,但谢老夫人这几日对她的确不错,于情于理,她也不便直接走开,迈着步子,缓缓走了过来,淡淡问道:“祖母现在如何了?”
“老夫人已经醒了,只是情绪还不怎么好,不吃不喝,老奴真怕她熬不过去!”成玉嬷嬷擦着眼泪低低的开口,沧桑的眼睛看着谢梁浅,好几次张嘴,话到嘴边却也憋了回去。
谢老夫人靠在床边,忽然听到声音,皱眉问道:“谁在外面?”
黄鹂冷着脸端着药掀开帘子进去,轻声回道:“禀老夫人,是四小姐在外面。”
“哗啦啦”
碗碟打碎的声音从屋内响起,谢梁浅只听谢老夫人沉闷的咳嗽,严肃道:“谁让她来的,让她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