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马头驱马速度的确够快,出了京都,江马头在桔梗说目的地后直接出发小路,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巷子,半时辰竟就到了地方。
“四小姐您放心处理事情,婆子就在这等您回来。”俞婆子小心的扶着谢梁浅下马车,慈爱的说道。
谢梁浅对江马头,俞婆子道谢,仰头望着杏花村三个字的村头,迈起脚走了进去。
“小姐,您总算来了!”丁香远远瞧见谢梁浅,匆匆迎上来,指着整个村最大的院子低声道:“那里就是黄员外家,但奴婢试图进去,被家丁拦下来。”
“陈姨娘给奴婢捎了信,让奴婢在城隍庙等她,算时辰,也该到了!”
谢梁浅顺着丁香指着的地方去看,皱了皱眉,低声问道:“你可有查过陈姨娘在黄员外家是什么样的处境?”
“奴婢..查过。”丁香没想到谢梁浅这么敏锐,神思顿时冷下去,她本想直接让沉姨娘将事情说完就再不和沉姨娘接触,小姐无需知道沉姨娘的处境,因此瞒了下去,但这时谢梁浅忽然提起,丁香想到那些村民说的事,手指尖都在发颤,半天都说不出来。
“她可是过的极为不好?”谢梁浅看着丁香惊惧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着急去城隍庙,而是带她去了村上最大的酒楼,包了二楼清净雅间,抿抿唇,“查出什么,你说吧。”
“沉姨娘...”丁香深吸口气,知道不说也不行了,压下心底涌上的恶心,对谢梁浅道:“沉姨娘当初是在路上被黄员外救了,原本黄员外只是想让她在府里做个丫鬟,但没想到刚进府里半个月就被查出来有孕,迫于无奈娶了沉姨娘做小妾。”
“但是做小妾的日子也并不好,员外夫人每日都会让她做很多的事,就连下人的衣服都让她洗,稍有不如意就会遭受鞭刑。”
“若只有这些皮肉伤也便罢了,但沉姨娘.....”丁香忽然有些说不下去,恶心的转身抬袖子干呕,桔梗匆忙递给她帕子,丁香接了捂住嘴,再抬头脸上满是愤恨,双手颤抖道:“沉姨娘辛苦怀着孩子终于熬到七月大,然而有一次沉姨娘被员外夫人勒令出来买菜,遇见喝的烂醉如泥的小员外。”
“这个小员外,他,他,他当着村里人的面将沉姨娘给...给...因为那一次太狠,听村里人说那畜生足足耍玩了沉姨娘整整半日,已经成型的孩子就在那畜生的身下流了....”
“那可是已经成型快要出世的男娃啊!那个畜生,耍玩了沉姨娘,醒过酒将所有的错都推到沉姨娘身上,那还没出世的孩子被员外夫人狠心扔了,沉姨娘自此就有些疯癫,直到近几年沉姨娘精神才好了些,但也有人说,她精神好是,是因为,大限将至!”
轰鸣声从桔梗脑子里炸开,登时站起来,双眼猩红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这,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畜生!”
沉姨娘刚进府半月就查出有孕,显然黄员外在外救了她时就对她行了不轨之事,好不容易进府成了姨娘,结果却遭到员外夫人的报复,甚至还被员外的儿子大庭广众之下给....没了孩子,没了倚靠,身心都受着折磨,无人能想到沉香这十几年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谢梁浅的呼吸越来越粗,她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小乡村竟然会有这样的畜生,他们这样对待的还是娘亲身边曾经最信任的一等丫鬟!
“黄员外,年岁几何?”谢梁浅抬眸,望见丁香眼底深处的杀气,低声问道。
丁香浑身一怔,眼眶忽的蓄满泪,当即跪在地上,给谢梁浅重重磕了个头,“黄员外已到花甲,正与大夫人要将奴婢嫁的贺员外一般大!”
“若非小姐相救,如今沉姨娘的日子就是奴婢的下场,奴婢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丁香哭的不能自已,桔梗看着都觉得喉咙被一团火烧着,鼻子一酸,忽然对谢梁浅道:“请小姐将见沉姨娘的事请小姐交由奴婢!”
谢梁浅愣住,诧异的看着桔梗,明白桔梗是担心她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见到沉姨娘经过此等遭遇的人会有影响,心里一暖,对桔梗摇摇头,轻声道:“我亲自去。”
“可是...”桔梗还是放心不下,想要再劝劝。
私心里,她不希望小姐听到这些事,见到太多阴暗。
况且...
“丁香,你真的确定沉姨娘不再疯癫吗?”桔梗在心疼沉姨娘那些遭遇之前,第一想到的还是谢梁浅的安全和清誉。
丁香自然也明白桔梗的顾虑,郑重的点头,回道:“沉姨娘的字迹清晰,并不是疯癫之人能写出来的。附近我也打探清楚,这几年沉姨娘的确好了些,确信已经恢复神思!”
“既如此,我们就去见她!”谢梁浅放下茶杯,从座位上站起身,眸光浮出阴沉诡谲。
有些畜生,好好的活了这些年,也该遭受些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