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在坐小月子,要养好身子,不疑思虑太重。”桔梗轻声道。
“之桃退下,桔梗留下伺候。”安蓉下了一道命令。
桔梗上前搀扶起之桃,之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步履蹒跚地走远。
桔梗则回到安蓉跟前伺候,她状似自语:“奴婢总觉着此事太过蹊跷。只要作过手脚,定会留下痕迹,一定是咱们有什么疏漏之处。”
安蓉也有同样的想法。
只要有人动过手,便会留下痕迹,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她们没看出是哪个环节被做了手脚。
此事,也只能暂且放下,指不定哪日就能解开谜团。
安蓉要调养身子,闭门不见客;慕辞又被禁足,无法出永安宫,再加上皇上已经厌弃了慕辞,所以这两个大靶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后宫突然间就平静了下来。
陶美人最近则发现一个现象,符充容开始疏远自己。
她忍了好几日,着实没能忍住,便索性找了符充容,当面质问她为何不再和自己往来。
“是因为妹妹降了位份,姐姐便嫌弃妹妹了么?”
陶美人满眼委屈地看着符充容,眼里有泪光闪动。她以为重施故伎,就能让符充容对自己心生怜惜。
符充容却似没看到她眼里的泪光,淡声道:“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她不想让场面太难看。
原本慕辞说的话她没听进去,但那日在景阳宫陶美人的所言所行都让她发现自己并不了解陶美人。
陶美人也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单纯。
只怪她当初有眼无珠,错把野狼当绵羊。陶美人这样的人,她也不敢再继续深交了,以免哪日被陶美人出卖了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陶美人再迟钝也发现了符充容的冷淡。
她眸光微闪,眼里的泪光迅速收回,原来苦肉计已经不管用了吗?
符充容这是不想再和她交朋友了吧?
“看来姐姐是真的嫌弃妹妹了。”她站起身,神色淡淡的。
“说不上嫌不嫌弃,只是我发现,我和你不是一路人。”符充容坦然回视。
陶美人似笑非笑地勾唇:“若我还是婕妤,姐姐应不会这么快推开我罢?想来还是因为我自己不争气,给了姐姐推开我的理由。两年了,在后宫当中,我也就能和姐姐说上两句真心话,不想连姐姐也舍弃我了。”
此时此刻,她还真有点伤心难过,毕竟也是花了两年时间结下的姐妹情,不想说散就这么散了。
“谈什么舍不舍弃?你当初接近我,也不过是因为我好骗吧?倒是那慕美人慧眼识人,我两年都没看清的人,她只需两眼便看清,是我有眼无珠。”符充容苦笑回答。
陶美人作出苦主的姿态,这里也没有看客,谁给看?
“希望姐姐有一日别后悔今日的决定才好。原本只要姐姐愿意,我可以和姐姐携手往上爬,可惜了……”陶美人渐渐隐去了声音。
见符充容不为所动,她便知自己和符充容的交情也就到这里了。
“也不怕说一句实话,大多时候我是真把姐姐当成最好的朋友的。起码,我从来就没起过害姐姐的心思。”陶美人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符充容看着陶美人的背影,心里头苦意泛滥。
到底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她已经分不清了。
在这样的后宫是非之地,又哪里来的真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不正是这个理儿?
当初进宫时她就不该抱有幻想,以为在后宫能交到真心的朋友。
她发出一声叹息,幽幽地在空中回响……
自此之后,陶美人和符充容偶尔打了照面,都不会再打招呼。时间长了,后宫之人也都知道这对所谓的朋友也闹翻了。
得知这件事的沈曼云听了莞尔一笑:“后宫哪里有什么真心?即便交付了真心,最终也是被人拿来利用。符充容终于认清了陶美人的真面目,此乃好事。”
正如她认清了安蓉的真面目,没法子再和安蓉做回朋友是一样的道理。
人总该为自己谋算的。
安蓉已经是贵妃了,她虽然也成了珍妃,但在安蓉跟前总归是矮一截。若有机会,她定要越过安蓉,骑在安蓉的头上才行。
整整四年时间,她被安蓉欺骗利用了四年,又怎会不介怀此事?
除却符充容与陶美人的恩怨,就是最近又传出了皇上的不少流言。
无非就是说皇上有多厌弃慕辞,皇上厌弃慕辞的程度,甚至到了听不得“慕”字或“辞”字的地步,若不然,违禁者必死无疑。
说实话,这些也不知是什么人传出来的假消息。
旁人不知,但她却是在宫中的老人。皇上对慕辞的喜爱程度已经超出了天子与妃嫔的范畴,要说皇上厌弃慕辞,她却是不信的。
不过这都快六月了,皇上居然还没有解除慕辞的禁足,这也着实让她意外。
她还以为皇上所说的禁足,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再说回独孤连城。
他是想找个机会解除慕辞的禁足,但这个女人总是能让他恨得牙痒痒。每当他想解除她禁足的的时候,关于他多厌弃慕辞的消息又会传出来一些。
经过这些日子,不只后宫知道此事,就连天下人也都知道独孤连城不喜慕辞。
这个女人为达目的,不惜拿他这个皇帝的名声来作文章,可恨至极!
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理由解除慕辞的禁足,有时候他恨不能关她一辈子,让她永远没办法作乱。
“天气渐渐热起来,也不知娘娘在永安宫会不会太过炎热,要不要送些冰盆过去?”李玉说着,偷偷看一眼万岁爷。
万岁爷的表情看不出端倪。
他只知皇上再不解除慕辞的禁足,小皇子就永远不可能生出来。
“再过二十天左右,便是娘娘的圣寿了吧?天可怜见,这样的大日子娘娘还被禁足永安宫,无人庆生。”李玉作势长叹一声。
独孤连城眉眼动了动,薄唇却抿成了一条直线,并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