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塘答斜日照扉,松钗柳带依依。犹记石桥下,绿阴小舫催归。花飞,花飞,独自水上湔衣。
这一次意外,让迟致诚觉得人生无常。如果白丁香进去窑里的话,那么结果不可想象。
他本来要到乡下去,由于这次救人表现突出,报纸上登出了他的新闻。他就被留下了。
”太好了,我们不用去乡下了。”程凝烟一听这个消息,那叫一个高兴。
可是,她没高兴了多久,迟致诚说:“凝烟,我们需要谈一谈。”
“有话快说。致诚,我还要和面给你做饭。”
程凝烟丝毫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复杂情绪。
“凝烟,你和我在一起,快乐吗?”迟致诚问道。
程凝烟一愣。“有话直说,你不用这么兜圈子。”
“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点儿也不快乐。我也一样。我们的婚姻是错误的,不要一错再错了!我们离婚吧!”迟致诚说道。
程凝烟一下子怒了,她感觉到无比的愤怒。
“什么错误婚姻?你就是想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迟致诚,你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那个白丁香,就是只骚狐狸,她怎么不死在窑里?只耍砸死她,我看你还有什么废话!”
程凝烟头上窜出了火苗子,象一只喷火龙。
“这不是她的问题。就是没有她,我们的婚姻也有问题。”迟致诚说道:“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幸福。”
迟致诚这么说,程凝烟说道:“如果没有白丁香,我们的婚姻是完好的。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迟致诚知道程凝烟不肯离婚。因为高傲的程大小姐自家道中落,当他妻子洗手做羹汤时,就把婚姻当成生命重要的一部分。
“凝烟,你不能放了我么?”迟致诚问。
“不能。”程凝烟说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和你离婚的!”
“你为什么不能放开?我们在一起,很痛苦。放对方一条生路,好么?”迟致诚恳求道。
“放了你和那个狐狸精逍遥?你做梦!我就是耗也耗死你!你就死了这个心吧!”程凝烟在迟致诚眼中无比地狰狞。
程凝烟不能放手。因为父死母亡,兄奔弟走,女儿远嫁,她就只剩下迟致诚这么一个丈夫。她只有这个婚姻。不管如何,她都要守住。她此时的样子象一个斗士。
“凝烟。你这么做只能让我们越来越难受。我们在一起不幸福,为什么要勉强?为什么不放对方一条生路?”
迟致诚说道。
“迟致诚,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婚姻。”程凝烟说道。
“给自己留点自尊不好么?你为什么要这样?那个高傲的程大小姐去哪里了?凝烟,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迟致诚叹气。
“程大小姐早被你、早被岁月杀死了。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包括自尊。这都是被你害的。”程凝烟说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迟致诚说道。
“迟致诚,你别逼我。你要是敢和我离婚,我就去死!我说到做到!”程凝烟说道。
迟致诚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再说下去,除了打架、吵架,别的什么也没有。
他们的婚姻就象一座死城,毫无生机。当程凝烟还在不死心地维护时,这座婚姻之城在慢慢地垮塌。
程凝烟与迟致诚在打冷战。他们分开吃,分开睡,然后不说话。
就在这个冬天将要过去的时候,程凝烟病了。
她这一病不起之后,迟致诚的日子过得十分地艰难。
“迟老师,又来抓药啊。”药店的营业员说道。
“对,还是老方子。”迟致诚按一个老中医的方子给程凝烟抓药。
他提着回去煎。
不管他们感情如何,只要有婚姻关系的存续,他就得不离不弃。
迟致诚感觉到非常痛苦,程凝烟也感觉到非常的苦恼。
程凝烟的病是越来越重。而花的钱也是越来越多。
迟致诚感觉自己越来越没有经济能力去治。
家里到处都是药香。拿不完的中药,浓重的中药的味道,让他们感觉到无比的苦涩。
程凝烟连续病了两年,堪堪日落。
迟致诚也被拖得一点心思也没有了。
这种婚姻不死不活。迟致诚觉得无比的珍惜却有无可奈何。
他没有勇气离开,也没有本事放下。
那如果这次离开程凝烟,那将面对的万夫所指。他不敢。唾沫星子里淹死人。很多时候他不能这么做,就是因为害怕别人说。
他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及白丁香了。程凝烟这一病,占用了他所有的时间与精力。
春天慢慢的到了。
日子慢慢的暖和了起来。真想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像将从冬天里复苏的蛇。
没有在冬天里冻死就是一个奇迹。
她叹着气,这样的日子还不知要过多久。
都在白丁香,觉得这一辈子就会死在平城的时候,一封信的到来,又改变了她的命运。
这一年春,白丁香又回到了北城。
她的职务又恢复了。
她又得到了将军夫人的遗孀补助,又重新回到了他们以前所住的军区大院。
常宇不在了,她还在自己的家里。这一切叫她唏嘘。
物是人非事事休,无语泪先流。
将军夫人是多么高的荣耀啊。可是,现在却是一切虚空。常宇不在了,她又当哪门子将军夫人。
白丁香觉得一切恍如隔世。她没有想到自己还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能回到这里。
这或许是自己一生最高的高点。可是,最高的高点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五年之后,常平安从国外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白丁香一看,这是自己的儿子常平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白丁香非常高兴地说。
常平安长高了,由稚气未脱变成了十分成熟,他穿着牛仔衣、牛仔裤,打扮随意而另类。
在北城,还没有人穿牛仔衣、牛仔裤。那种打扮让白丁香感觉自己的儿子十分的青春。
年轻的感觉扑面而来,白丁香笑了。
“来,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鱼香肉丝,让你尝尝妈的手艺。”
“老妈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了。”常平安说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白丁香明知道常平安所言不实,但是被儿子夸,她还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