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娃宫外邺城西,
远映征帆近拂堤。
系得王孙归意切,
不同芳草绿萋萋。
常英卓的死对于白丁香来说,是一个打击。
这么多男人中,只有常英卓真的对她用了心、用了情。
他可以为白丁香手染鲜血、手染罪恶。
而别人呢,对白丁香绝没有那么深刻的感情与付出。
常英卓的死,幼子的死,对于白丁香来说,这是一个深刻的打击。
她仿佛是跌进了一个无底的地狱。无尽的黑暗,没有光亮。就像她刚开始离开龙城的那些日子一样。
刚刚江晨他们尾随到,白丁香进了一个陋巷。江晨看到她住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他转过身对段子峰说:“这是他住的房子。你真可以。她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我也想让她和我住在一起,但是她不愿意。而且她已经向法院起诉了离婚。我们已经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段子峰神色黯然。
“她当然会和你离婚,因为,你把她的心伤透了。一个男人可以为了自己的财产而抛弃妻子。这样的男人,她怎么不要呢?”常宇不屑地说道。
江晨问:“常宇说的是真的吗?段子峰,你就是这样照顾丁香的吗?”
段子峰羞愧的低下了头。
“丁香这一生已经够凄苦的了,你还要给她伤口上撒盐。段子峰,你真不是人。”江晨骂道。
他推开段子峰,挑破帘子进了内室。这个房子,只有一张破床,什么都没有。
白丁香倚在床上发呆。
江晨掏出钱递给常宇。他说:“你给她买点儿吃的。一定要热乎的,有汤有水的最好。”
常宇也不想去,他想了一下还是去了。
段子峰倚在门外。他不敢进来,他害怕自己真的会更加刺激白丁香。
江晨打来了一盆水,给白丁香擦脸。
他的动作轻柔,就像许多次做过似的。
白丁香木然不动,就像一个木乃伊,任江晨摆动而摆动去。
“我看你也累了,睡一会儿吧。”江晨给他擦完脸,擦干手之后,扶她进了被窝。
那被窝像冰一样的寒冷。江晨一伸手,眉头皱了一下。
“丁香,你睡在这里,可是会生病的。你还是随我,到我家去住吧。”
白丁香扭过头,不再看他。
江晨在白丁香眼里成了路人,这让江晨感觉到了无比的伤心。
年少时候的美好,白丁香已经已然忘却。
他们剩下的只有千疮万孔的伤痕。
那个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像丁香一样的姑娘已经成了过去。
那个在雨巷中,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芬芳,丁香一样忧愁的姑娘已然是记忆中的旧痕。
眼中这个哀伤的女子,与他年轻时记忆中那个少女时白丁香,有一些不一样。
仿佛那个丁香般的姑娘只存在江晨年轻时的梦境之中,而非现实。
那个像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记忆,已然发黄。
江晨不再是那个爱做梦的少年和一腔热血的记者。
白丁香也不再是当年丁香一样的姑娘。
年少时的情怀固然浪漫,现在回忆起来更加惨烈。
拥有过美好,所以决裂更加痛苦。
幸福与痛苦是一棵树上的两颗果实。
江晨的心此时是裂开的。他想抚平眼前这个女子的伤痕。
但是,眼前这个女子的表现,让他感觉到无比的陌生。
这个女子,不再是他记忆中的白丁香,那记忆中的白丁香眼睛永远是明亮的,眼前这个女子的眼光是黯然的、神伤的。
“丁香。你有什么话不要憋的。有什么难过的话说出来。说出来一切都就好了。”江晨努力地开导着她。
她呆呆的,就像一个木头,眼睛里不停的流着泪。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江晨看着丁香哭,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这首诗。
白丁香哭得梨花带雨,极具美感。有着灵动的眼泪,能让他感觉到了沉醉。
江晨是一个有文人情怀的人。当初他喜欢白丁香,不是因为容颜,而是因为白丁香的内涵。
如果他们中间没有段子峰的破坏的话,他们会成为真正的一对神仙眷侣。
而生活没有如果,生活更多的是遗憾。
因为遗憾,所以江晨才感觉到自己亏欠的丁香很多。
如果当年他能坚持一下。会破除世俗的偏见的话,白丁香也不会落到如此一个地步。
他们之间阻隔的是一张膜。而那张膜能代表什么?
和韩梓桐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江晨不是无时无刻不想起白丁香。
白丁香因为江晨根本没有办法得到的一枝白玫瑰,所以,白丁香在心里是皎白的月光。
在幻想着,白丁香和自己在一起,那就如美丽的荷塘月色。是郎才女貌,般配相得。
这一切都是江晨的幻想。一切都是江晨的一厢情愿。
白丁香此刻已经没有力气推开江晨。
门口的段子峰看他们在一起吃醋。
他就开门进来,对白丁香说:“怎么没有男人,跟你在一起,你就活的不自在?你看常英卓那个人死了,你怎么那么难过?就是你爹妈死了,你也不会伤心。你真的是一个贱人!我要你和你的老相好在一起,甜甜蜜蜜的吧,你还把我看在你眼里吗?”
段子峰的话,一句句恶毒如蛇。白丁香看见他吐出毒信子,感觉到了无比地恶心。
常宇此时拎着食盒进来。他一听段子峰这么恶毒的话,给了他就是一拳。
“姓段的,你立刻在白丁香面前消失。否则我会不客气的。我不是我哥,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常宇的爆发力极强,一下子把段子峰在地。
常宇已经进入了军队,戎马生涯已经让他变得与当初不同。
“常宇,够了,把这个垃圾清出去!我不想再听到他胡说八道。”江晨这么一说,常宇又来了一个过肩摔,直接把段子峰摔倒了一个泥沟里。
段子峰就像一只泥坑里的猪,他也爬不起来。没有想到一个翩翩公子,这样子滚泥坑的样子,和猪差不多。
如果不是丁香心情不好的话,江晨会快乐的笑出来。
“该,活该。”江晨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