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九从紧绷的面部肌肉里勉强挤出一个别扭的笑容。

“皇上真是忧国忧民，这么早就来啦……大家都散了，去干活儿吧，紫烟把桌子上的棋子收一收。”

“等等。”容柝一摆手，紫烟迈出的步子立刻战战兢兢地收了回去。

兔九立马解释道：“他们没有玩忽职守，都是臣妾指使他们干的，皇上要怪就怪臣妾好了。”

只见容柝漫不经心地拾起桌上用木块精心雕刻过的小棋子，再将帛布绘制的棋盘细细打量一番后道：“这种棋叫什么名字？”

兔九没想到容柝居然对她设计的游戏棋颇感兴趣，便天真烂漫地答道：“这是臣妾闲来无事与下人们打发时间玩的游戏，没有具体的名字，皇上感兴趣的话，臣妾可以为您介绍游戏规则。”

容柝的目光仍旧停留在棋盘上。

“一切能促使你达到终点的格子称为奖励点，例如前进几步、多掷一次；一切阻挠你达到目标的格子称为陷阱点，例如后退几步、暂停一次、带有惩罚性质的游戏、更甚者直接回到原点……”

兔九将游戏规则天花乱坠地描述一番后，容柝的眼中有道不可言喻的亮光一闪而过，似乎从这小小的棋盘中看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奖励与陷阱相伴相生，获得奖励的代价往往是堕入陷阱，下的不像是棋倒如一局蹉跎人生。”

“皇上是想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道理？”

“塞翁是何人？”

兔九又卖弄起了她微薄的语文知识，不过这对一个两千年前的古人来说可谓是闻所未闻。

她清清嗓子道：“有个叫塞翁的老人由于不小心丢了一匹马，邻居们都认为是件坏事，替他惋惜。塞翁却说：‘你们怎么知道这不是件好事呢？’众人听了之后大笑，认为塞翁丢马后急疯了。几天以后，塞翁丢的马又自己跑了回来，而且还带来一群马。邻居们看了。都十分羡慕，纷纷前来祝贺这件从天而降的大好事。塞翁却板着脸说‘你们怎么知道这不是件坏事呢？’大伙听了，哈哈大笑，都认为塞翁是被这件好事乐疯了，连好事坏事都分不清了。果然不出所料，过了几天，塞翁的儿子骑新来的马玩，一不小心把腿摔断了。众人都劝塞翁不要太难过，塞翁却笑笑说：‘你们怎么知道这不是件好事呢？’邻居们都糊涂了，不知塞翁是什么意思。事过不久，发生战争，所有的年轻人都被拉去当了兵，派到最危险的第一线去打仗。而塞翁的儿子却因为腿摔断了未被征用，他在家乡大后方安全幸福的生活。”

容柝听完塞翁失马的故事后，不但没有减轻疑惑，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

“又是田螺姑娘又是塞翁失马，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即能指点江山，又能侃侃奇闻异事？”

兔九被他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的语气惊地一愣一愣，怔怔说道：“只是因为臣妾平常喜欢看书罢了，跟皇上比起来，臣妾还是孤陋寡闻呢。”心中默默地补充了一句――还好在孤儿院有看过这些故事……

想想小时候在孤儿院资源有限，一本书要眼巴巴盼好几天才能看上一眼，有时候就连本新华字典也能捧在手里看得津津有味。若不是生活所迫，自己绝对不会走上三只手的这条不归路，也许会找像图书馆管理员之类的工作，悠闲慵懒地捧着一本书度过美好的午后时光……

“皇上既然感兴趣，不如我们来玩一局怎么样？”兔九翻箱倒柜找出她制作的余下几个棋子，从中挑了一个刻着猪头纹的棋子，握在手里嘿嘿一笑。

容柝接过兔九递来的棋子，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也懒得与她计较棋子上面刻了什么蔑视皇威的动物，薄唇亲启道：“皇后先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兔九嘻嘻一笑。

骰子不偏不倚摇了个**，嘻笑的表情顿时也凝住了。

“开门见鬼，一开始就来个真心话大冒险……”兔九抱怨不已。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容柝照猫画虎。

“真心话。”

“你到底是不是顾雨蝶？”

“……还是大冒险吧。”

“皇后出尔反尔？”

“游戏规则是臣妾定的，臣妾拥有最终解释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