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楼敲锣打鼓的喧嚣还在继续，老鸨端着喜饼来到关押兔九的房门外，两个壮汉殷勤地为她开门。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从老鸨的喉咙里直蹿上云霄。

那张原本应坐着兔九的床上，现在赫然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女人，尸体像被剥了皮的橘子肉一般，经络都在往外冒血。

喜饼被摔得四分五裂，老鸨急忙转过身去干呕，却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就是她，逼我出去接客！”兔九找到了靠山连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不少。

“女侠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我问你，床上那个是谁？”

“是……小的也不知道……”

“是芸儿么？”

“小的手下没有叫芸儿的姑娘……”

“死到临头还骗人，阿七，把她舌头割了！”

匕首一抖，老鸨已经瘫软在地。

“小的对天发誓……女侠手下留情啊！”

“那住在我隔壁的女人是谁？”

“你说的难道是我们铜雀楼的二当家，芸清？”

“对就是她！”

“芸清从来都是蒙着方巾示人，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她长成什么样子……不过看床上那尸体的体型，似乎……似乎是芸清……”

老鸨趁蛇七查看尸体的空挡，脚底抹油般的一溜烟跑下楼去。

“一定是那个跟踪我的人！芸儿说有人在暗中监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惨遭毒手了！”

“他刚刚跟我交手的时候还在距离这十里之外的山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案，根本不可能，除非人早就死了。”

“怎么不可能？你没看见他唰的一下就从我们眼皮底下消失了，如此神出鬼没之人短时间内杀死一个弱女子不是难事吧，看这剥皮的手法，肯定跟杀洛美人的是同一个人，他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皮囊匠！”兔九对自己的推理自信满满，“只要抓到他，案子就结了！呃……我是说，收集奇门遁术的任务就有交代了！严刑逼供一番，他肯定什么都招。”

蛇七沉着脸，事情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阿七，尸体的指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兔九歪着脑袋看着女尸的手，只见指甲里夹杂着一些暗色物体，跟血色一融合竟然显出宛如蒲草的墨绿色。

“是颜料！”蛇七如醍醐灌顶，转身就往外冲。

“阿七你去哪儿啊！”

“乌山镇染坊。”

“万一是什么画师之类用的颜料呢？”

“不，这是板蓝根的味道，用于扎染。”

“我懂了，血的红加上板蓝根的蓝所以混合变成了绿色！”

苍厥盛产板蓝根，古人便发动智慧将资源变成更为实用的农产品。

乌山染坊里，一个个束着简易发髻的农家女正挽起衣袖，往一个盛着墨蓝色液体的大缸里添加扎好的麻布。

琳琅满目的扎染图案让兔九眼花缭乱。

“凶手真的会在这种地方么？”

本以为又要费劲千辛万苦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没想到伴随着一声碗碟破碎的声响，事情就找到了源头。

二人连忙寻着声音找到一间茅草屋。

屋内的竹椅上端端坐着洛美人，不，是又一个跟洛美人一模一样的人！女人脚下是破碎的碗碟残渣。

“怎么这么多洛美人？她是批量生产的商品么？还是克隆人？”兔九胡言乱语地抱怨了一通，她可怜的脑细胞已经不够用了。

女人见了陌生人，一副急忙躲闪的样子，捂着嘴大叫着：“千魇！千魇你在哪里？”

“谁是千魇？”蛇七冰冷透骨的眼神像至高无上的祭司发出神圣的质问般不可置否。

女人似乎被她吓到了，神态显得有些疯癫，原本平整的发髻也被她发狂似的抓成了杂乱的鸟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