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慕的脸色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加难看，他冰封沉冷的眸光缓缓落在阿言的脸上，“余笙，就算他是我的儿子，我也不要！因为，只要是你生的，都脏！”

都脏，都脏……

泪水再次泛滥，余笙今天才知道，他不待见阿言，不是因为孩子不是亲生的，而是恶心她！

是她！害得阿言没办法得到亲生父亲的承认！

她本以为抱着阿言过来就能得到顾司慕的认可，平复阿言的心伤，不想，给他的是更深重的打击。

余笙悲伤过度，全盘崩溃，一下子跪了下来，“对不起阿言，对不起！”

阿言晕死在她怀里。

……

阿言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床头柜上，还留着他吃过的饭菜。他大口大口吃饭，说要吃得胖胖的，不让爸爸担心的样子，刻在脑袋里，像尖刀一般刺透余笙那副只剩下骨头的孱弱躯体。

捧着小小饭盒，她哭得连气都抽不出来。

“我亲爱的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司慕不肯做鉴定，哪怕阿言和他一模一样，他都不愿意认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余思柔走到她身后，蛇一样的手指头压在她的肩上，唇角扬起邪恶的微笑，“因为，厉千仞其实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余笙忘了哭，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为什么给顾司慕输血的人会变成你？为什么跟他说我流掉了他的孩子？”

堆积了太多疑问，她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余思柔咯咯轻笑，“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先答哪个了。不过，不是在石头村给人做老婆做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跑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被卖到了石头村？”

哪怕顾司慕那儿，她都没有说出过这个地名。

余笙的身体再次绷紧，瞪紧了余思柔，有了不好的预感。

余思柔甜美的表情慢慢变得阴毒，“我不仅知道，那个地方还是我亲自给你选的呢。”

“是你卖的我！”

她恍然大悟！

一直都在寻找这个人，满心里以为对方是个专业人贩子，却没想到，竟是余思柔！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身体因为气愤不停地抖动。

余思柔现在虽然和她分开了，可他们好歹以姐妹身份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啊。

当初余母怀孕八个多月时因为意外一人流落野外，生了孩子。疼痛过度，她没见孩子一眼便晕了过去，醒来时，却发现身边一共有两个孩子。

她不知道哪个孩子是自己的，索性当双胞胎一起养着。直到几年前，余笙的亲生母亲找过来，才揭破了这个秘密，她也回到了原生家庭。

“因为我恨你啊，谁都偏向你，就算你离开了余家，父母都天天念叨你，我讨厌！还有顾司慕，你一个穷鬼，怎么配得上他！”

余笙的原生家庭比余家差了太多太多，余父是本地声誉极好的企业家，余笙的亲生父亲孙责则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职员，母亲沈红棉好赌成性，欠债累累。

“我就是不想你好过。你不好过，我才能快乐。所以，我给你选了最恶毒的婆家，让你嫁给个傻子做妻子！”

“我还制造出你背叛顾司慕甚至要害死他的假象。为了不让他怀疑，我说服厉千仞，让他到处传你跟他在一起的消息，还给司慕发你们的亲热视频！”

原来，她所有的不幸都是余思柔造成的！

余思柔在说这些话时，不仅没有内疚不安，反而洋洋得意。她那张甜美的脸上洋溢着恶毒的微笑，看余笙时，挑衅地扬高了眉毛。

“你不是人！”余笙猛然冲上去揪起她的头发连连给她两巴掌。

她气喘吁吁，眼睛发红，两掌结结实实拍在余思柔脸上，扇得自己的手都在发麻。

可就算这样，都不能消解她内心愤怒的万分之一！

因为余思柔的自私，她失去的自由、爱人、健康和幸福！

何其恨！

她这凶猛的样子太过骇人，余思柔脸上终于显露了惧色，挣扎着往后退。

她还要打，却被人抱住，“怎么打人啊，你脑子不清醒了吧！”

是沈红棉。

她粗鲁地将余笙推开，反手就是一巴掌。

余思柔脱离她的掌控，不敢再停留，疾步离去。

余笙捂着脸，任由耳朵嗡嗡乱响，不敢置信地看向沈红棉，“妈，为什么打我！”

“你打人还有理了？我不教训你，还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呀。”沈红棉训着自己的女儿，眼里没有半点同情。

余笙看着她，如果不是做过鉴定，她真要怀疑自己不是沈红棉亲生的。

“我被人欺负了，您知不知道。”她把余思柔说过的话都说了出来。

沈红棉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笙笙啊，我知道阿言的病让你心力交瘁，难免做出不理智的事来。但你这么扇思柔，余家会怎么想你？又怎么想我？他们会觉得，是我唆使的你向他们示威，想跟他们要钱呢。”

她这理由似乎十分充分，但余笙却始终觉得，沈红棉待她，缺少了些什么。

难道这是自己从小没养在她身边，感情不深厚的缘故？

沈红棉在余笙这里呆了一小会便离开了。

余思柔还在楼下，车里等她。她一只手用冰块敷着脸，另一只手随意地打着拍子。

“你呀，没事干嘛去招惹她啊，你看，脸都打坏了。”沈红棉心疼地压过身来，要碰余思柔的脸。

余思柔嫌弃地避开，“你懂什么？我这么做自有用处。”

“那你也不能随便什么都往外吐啊，万一余笙拿你说过的话去跟顾司慕说，咱们就完蛋了！妈可还指着你成为顾太太能带妈一起大富大贵呢。”

听到这两声妈，余思柔心里充满了烦躁。

真正的余家女儿，是余笙，不是她！

五年前，当她得知自己的原生家庭竟是那样不堪的家庭时，恨不得去跳楼。

幸好沈红棉是个贪财的人，她只一说自己留在余家继续做余家的女儿能给她很多好处，沈红棉就松了口，转口去跟余家夫妇说，自己的亲生女儿是余笙，不是余思柔。

两人搞了些鬼，最后表面上的鉴定结果也显示沈红棉和余笙是母女关系。

“要不是你没用，余笙会回来吗？”余思柔反过来责怪沈红棉。

沈红棉一阵发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