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慕去了警局，见到了那名长得鼠头鼠目的男人。男人瘦肖的身子，眼睛乱闪，一看就是机灵却不干好事的人。

“你把知道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警察道。

盗贼这次偷了最珍贵的文物，会判很重的刑。为了能减刑，方才绞尽脑汁地坦白罪行，看到顾司慕，他的眼睛闪了闪。

“我想和顾先生单独谈。”

警察伸手过来要教训他，被顾司慕拦下，“我同意。”

工作人员离开，盗贼朝顾司慕竖起了大拇指，“顾先生果然爽快。”

顾司慕毫无反应，但眼神锐利。

盗贼有些忤，但还是大着胆子说话：“顾先生，如果我把真相告诉您，您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减刑？”

“你若不说实话，我会让你死。”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充满杀气，盗贼看着面前的顾司慕，终于怂掉，迅速开口：“当年的事是这样的，我打听到您奶奶住在那里，想着她是顾家的老夫人一定有很多钱，踩点几天后就跑了进去偷东西。”

“我在里头翻了好久都没有翻到值钱的，正准备走，一个女孩子进来，跟老人家谈心。两人关系好像很好，谈得很开心，他们在说话我不敢动，就躲在了柜子里。”

“女孩子和老太太聊得太久，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听到吵架的声音，接着就是呯的一声响。我在里头继续蹲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完全没动静才悄悄出来，看到顾老夫人躺在地上，全身是血！”

“我特意去探了她的鼻息，都没探出气来，以为她死了，怕惹火上身也没敢叫人。老人家手里拽着一条链子，上头镶了钻，我拿走了项链就从窗户溜了。”

“那条项链呢？”顾司慕紧追着问。

在他记忆里，余笙从来不戴项链！

男人迅速把那东西拿了出来：“是这个！”

顾司慕接过，一下子认出来，这条链子是余思柔的！

当初现场的确留了余思柔的指纹和脚印，但明显比余笙的少，而且余思柔一再表示自己进去的时候没看到人就走了。

接着便是他受伤，余笙背叛他跑到了厉千仞身边，再后来又发生了余笙偷偷来给他用的药水里下毒的事件。

这一件件，一桩桩，所有人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伤害顾奶奶的是余笙！

但若真是余笙，顾奶奶手里怎么会握着余思柔的项链？

顾司慕并不是一个轻易就相信他人的人，他一下子弹起来，伸手就揪紧了盗贼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是谁让你来说这些假话的？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污蔑人？”

他的样子实在狠戾，揪起盗贼的样子简直要把他吃掉，那人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摇头，“没人让我说，我没说假话，都是……是真的。”

他把这件事说出来，只为了捞个好处，没想到会把顾司慕给激疯掉。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打死他也不交待这件事了。

顾司慕的手一压，将他压在了桌上，他的整张脸给桌子压得变了形，连呼吸都不顺畅。

盗贼吓得哭了起来。

顾司慕无视他流涕的样子，胸口呼呼喘着气：“如果不是骗人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把链子卖了换钱？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盗贼用力摇头：“这链子牵涉到命案，我哪里敢随便卖啊。你们顾家手眼通天，我要是卖了，你们趁机找过来，岂不把我变成了凶手？我……我就是想偷个东西挣点钱，没想给自己惹麻烦。”

顾司慕的手一下子没了劲，松开。

自己也坐倒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余笙死了，厉千仞死了，还能有谁想陷害余思柔？

他冤枉了余笙放过了余思柔吗？

从盗贼手里接过链子，顾司慕压了一张卡在他面前：“我不可能给你减刑，但这卡里的钱足够你的家人好好生活。”

说完，抬步走了出去。

顾司慕来到了余思柔的住处。

余思柔一看到他就哭着扑了过来，“司慕，你杀了我吧，当初是我一再认定奶奶是余笙害的，才会让你那么恨她！我刚刚才知道，害死奶奶的是李瑟瑟。”

“当初她喜欢的一个男孩子却喜欢上了我，她怀恨在心想对付我。正好她知道我暗恋你的事，也知道项链是你送给我的，就拿着项链去找奶奶，想通过奶奶来羞辱我。”

当初她过生日，余笙念着姐妹情送她礼物，怕沈红绵有意见，就以顾司慕的名义送了过去。

余思柔喜欢得不得了，经常戴着。

“可没想到奶奶是个正直的人，不仅不上她的当还教训了她，她一生气就把奶奶给……如果不是她喝醉酒跟人说了真话，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奶奶死后，她说为了逃脱责任把那条项链塞进了奶奶手里，可奶奶手里为什么没有那条项链？”

顾司慕绷紧的身子在听到余思柔的这些话时，指尖用力一压！

项链，此时就握在他手里。

而当初之所以没见，是因为被贼偷走了。

他此行来正是拿着项链来质问余思柔的。

“我已经把她抓来了，你亲自问她吧。”她把顾司慕推了过去。

院子的大树下，果然跪了李瑟瑟。她拼命地捂着脑袋，一个劲地磕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嫉妒心重，不该对一个老人家动手！”

余思柔指指旁边一堆腐烂的木头，“当初不是奶奶家少了一把椅子吗？大家都猜椅子就是凶器，被她拆了带走了。这是刚刚她带我们挖出来的，恐怕……上头已经不留什么痕迹了。”

顾司慕慢慢走到那堆木头前。

虽然木头已经腐烂，但依旧能看出来，是当初奶奶家摆的那种椅子。

奶奶家的每一把椅子上，他都刻了一个慕字，他很快就在破损的椅子腿上看到那个残字。

“所以，害死奶奶的，不是余思柔也不是余笙，而是你？”他慢慢走回去，躬下腰缓缓地问。

他这个样子，就像个苍老的老人。

李瑟瑟没有回应，依旧捂着脑袋抖个不停：“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杀了人……求求你们，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