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是说舟车劳顿,为夫要沐浴么?”墨子圭那月色般清冷的眸子里竟透了几分慵懒与潋滟,“娘子若要共浴,为夫倒是很乐意,反正……也不是没有过。”
墨子圭说的,是他们大婚第二日,碍于习俗的鸳鸯浴。
可……可那会儿是迫不得已啊!而且刚刚是演给外面那两兄妹看的,让别人相信他的商人身份。现在外头又没人,他还演个什么劲?
夕婧酥俏脸一片绯红,红至一半忽然笑了。她又害羞个什么劲?不是早就想把言兮勾**榻么?这不正是个好机会。
“那妾身恭敬不如从命。”夕婧酥答。
这下轮到墨子圭意外了。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这丫头动不动就脸红。现在虽然还会害羞,却也懂得反撩,这脸皮是越来越有向他靠拢的趋势了……
夕婧酥还真叫小二烧了水。
浴桶里的水冒着腾腾的热气。这乡野小地方的浴桶,自然不比东宫的浴池气派,堪堪能容下两个人罢了。若真有两个人下去,怕是要贴的很紧。
更重要的是,这种乡村小店……
没,有,屏,风。
墨子圭深切地感受了一把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夫君先洗,还是妾身先洗?”夕婧酥坐在床上,两手撑在被褥上,很是惬意,“若是一起洗的话,空间似乎不够用呢。”
墨子圭:这话我没法接。
虽说两人早在新婚第二日就已经共浴过,可东宫那么大的浴池,他们隔得那么远,又是背对,什么都没有看到。就算后来侍女进来换水,他们靠得那样近,他也因为拘谨与礼数,避开了有些地方。
更重要的一点,当时他们还算是陌生人,如今却是彼此有意。心境不同,有些事做起来也就不同了。
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房间那么狭小,浴桶更狭小。墨子圭想了想,婧酥沐浴,他定是受不住的,共浴更别提了。就算让他自个儿洗……
墨子圭耳根微红。
做不到做不到。
墨子圭虽然总是能说出一些不要脸的话,可也只是针对夕婧酥一人而已。其他地方他还是很纯情的。
墨子圭撇过头,掩饰自己脸上的绯色:“这里的浴桶不知被多少人用过,我……不想洗。”
墨子圭并没有洁癖。但他一个太子,不管做什么都有人备上最好的,的确没有用过这山村小店的浴桶。
出门在外,要洗也是去干净的大客栈,这里的环境的确不好。
夕婧酥想想也是,但是这么多水不能浪费。
于是她敲开了孟恪惊鸿照影的门,把他们赶去隔壁洗澡,自个儿拉着墨子圭交换了房间。
三脸懵逼的孟恪,惊鸿,照影,对着房中冒着热气的浴桶无语凝噎。
虽说交换了房间,但屋里的陈设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里太简陋了。除了一张床外,就是一张桌子,一张凳子,用的都是劣质的木材。唯一庆幸的是,尘埃不算太多。墙角虽落了灰,至少还没有蜘蛛来结网。
两人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差的地方。
就算以前在宫外的时候也没有。
好在他们都不是受不得苦的人,还不至于不能接受。
就是这张床,肯定不是东宫那张能够容纳得下好几人的柔软大床了。
木板上铺着一张席子,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被褥,宽度只能容纳一人半。夕婧酥很怀疑如果两个人的重量压上去,这张床会不会就此塌掉。
夕婧酥目测了一下,她与墨子圭的身体都比较瘦削,勉强能够两个人平躺上去,但连翻个身都困难。
墨子圭也目测了一下距离,得出结论:“我趴桌子上睡罢。”
“不行。”夕婧酥一口否决,“你着凉了可怎么办?”
但墨子圭显然也是不可能让她去睡桌子的。
夕婧酥眼神微动:“你抱着我睡罢。”
墨子圭想拒绝。
他其实是乐意的,但他怕有些事不受控制。
两个人贴的那样近,他身体如果出现什么异样……不,他身体一定会出现什么异样!
没有哪个正常的男子会抱着心爱的女子而无动于衷。
所以还是别了。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墨子圭低头,却是说不出口了。
夕婧酥水灵灵的眸子似乎含了朦胧的雾,湿漉漉的,娇滴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