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睁眼,他也就不让旁人打扰,默默扇着风,看谁先沉不住气。
“你只管受宠,不必若惊,不然往后惊的日子怕是会很久。”墨子圭温声。
夕婧酥支起上身,按住墨子圭的手:“好了,别浪费你的内力了。”
本来就身体不好,全靠一身高深武功撑着,可不能这么消耗。
墨子圭的手被她拽住,他声音微沉。
“用在你身上,哪能叫浪费。”
“殿下的脸怎么红了?”夕婧酥以扇抵唇,一双眸子秋水盈盈,“可是妾太好看了?”
如今四下无人,她大可不必如此相称。如此,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在,挑,逗,他。
墨子圭那精密得能算尽天下事的头脑,难得出现了短暂性的卡壳与空白。
一切都冷静,缜密,谋略,都在眼前惊人的美色下缴械投降。
墨子圭轻咳一声:“暑天炎热,许是上火了罢。”
夕婧酥巧笑:“那妾给殿下消消火?”
墨子圭眸中无奈之色一闪而过:“别闹。”
“我一点都不闹腾。”夕婧酥坐起来,仰头看着他,“我乖得很。”
那双水润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他的时候,就像是世上最纯真的人。
墨子圭不愿碰她,怕他逝后拖累到她,这已经成了他的心结,成了他痛苦的根源。
墨子圭从前只想着功成身退后一死了之,可如今他有了牵挂的人。对夕婧酥的眷恋,不能长伴她身边的愧疚,无时无刻不把他淹没。他终归自私了一回,生时不想放手,只等死后还她自由。
可夕婧酥不在意啊。她一点都不在意。
反正,她这辈子是不会改嫁的了。
她想要墨子圭活下去,可,可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他回天乏术……她会做他一辈子的未亡人。
她只想在他们都在的时候,把自己,好好的交给他啊。
言兮,你明不明白。
那万千言语都写在夕婧酥眼里,映入墨子圭的眼睛。
他会意。
可,他不能。
正因婧酥如此孤注一掷,他更要珍重她。
墨子圭揉了揉她的脑袋:“乖,别闹。”
夕婧酥:
她不要他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她只想他把她当一个女人啊!!!
引诱计划失败的夕婧酥生无可恋地仰躺回了软榻上,那把扇子盖在了她脸上,遮挡住那失望的神情。
这模样,不像刚刚那倾城绝艳的祸国妖墨,倒像是讨不到糖葫芦兀自生闷气的小姑娘了。
墨子圭看的忍俊不禁,他微俯身:“你说醴城日子无趣,我带你出城寻些乐趣,可好?”
夕婧酥把脸上的扇子移开,目露好奇:“去哪儿?”
墨子圭吐出两个字:“扬州。”
“柳狂歌没把扬州的人马清剿完,那儿应该还有余党。”夕婧酥很快就思考出了一个大概,“你想亲自去查探?”
墨子圭道:“正是。”
“你去了扬州,那朝中怎么办?”夕婧酥问。
别的地方都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楚国就不一样了,楚帝可有可无,太子必须要镇场。
“我会让人易容顶替。”
夕婧酥撇嘴:“你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模仿的。”
墨子圭可不是什么路人甲,光是那份气度就不是常人可以比拟。想要模仿他,简直难如登天。
墨子圭道:“所以,我会抱病。”
先告病,再在府中设一个替身,算是双重保险。未来一月内可能呈上的所有奏折,他已经都把处理方式写好了。
“谁陪我们一起去?”
“孟恪。”墨子圭答,“此番是秘密出行,不宜带太多人。除了暗卫,只有他。”
“他也抱病么?”那未免太巧合了。
“父皇不会在意理由的。”楚帝根本不关心一个大理寺少卿的动向。
“那,”夕婧酥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七月之前。”墨子圭垂眸,“此番虽有公务在身,要查探一些密事……但我更想与你游山玩水。”
七月有两个大事件,七月初三是灵安节。在楚国,是家家户户给先人祭祀,扫墓的日子,皇族更是有声势浩大的祭祖。灵安节过后,就是采选。
如今不过六月初,他们有一个月的时间。
至于夕婧酥六月十五的觐见,只要跟皇后说声,缺席一次也没什么。
墨子圭已将一切都打点好,不日即可出发。
夕婧酥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