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妃,还有那晋国的国师,到底是什么来历……
想不通的事,夕婧酥选择不去想。她不想折磨自己的脑子。
她更好奇墨子圭的反应。
不管是噩梦成真,还是掌心蓝光,都是对常人来说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墨子圭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讶。
像是极为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夕婧酥忍不住问:“你就一点也不惊讶?”
“惊讶?”墨子圭抬起头看她,语气平静,“我已经震惊了好么。”
夕婧酥:……麻烦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稍微夸张一点啊。
夕婧酥一脸怀疑:“可我看你表情挺淡定的。”
墨子圭依然平静:“我喜怒不形于色。”
夕婧酥:……你赢了。
墨子圭看着夕婧酥,那波澜不惊的容颜上终于有了改变。
他垂下眸,整个人柔和下来:“我接受了你,就会接受你的一切。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拥有什么能力。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夕婧酥抬眼,对上他垂下的眸子。他乌眸璀璨如星河,比她方才手上的蓝光还绚丽。
她启了启唇:“你就不怕……”
“怕。”墨子圭止住她的话,“你的这些能力,我希望是能用来保护你,而不是给你添麻烦。”
他说:“我只怕你受伤。”
夕婧酥含了笑:“嘴还是那么甜。”
“我不会说甜言蜜语。”墨子圭低声,“我只会说实话。”
夕婧酥心一软。
她突然又想起那个未尽的梦,笑意微微敛下:“既然山洪暴发是真的,那我梦里的其他事,会不会也是真的?”
墨子圭颔首:“恐怕是的。”
在梦里,他们经过了那个山脚,车队损失惨重。言兮为护她而重伤,一年一度的祭祀也被耽误。此后流言四起,都在请楚帝退位,太子登基。
如果她没有做这个梦,如果言兮没有改道,那这些事,就都会在现实中上演罢?
那梦之所以如此真实,是因为那本就是即将发生的未来。
未来,百姓会请言兮登基。
夕婧酥的梦到此为止,她并不知道后续发展。言兮真的登基了么?他伤的那样重,最后好了不曾?
她通通都不知道,并且再也不会知道。那些原本的未来,早在墨子圭下令改道之时就已经发生改变。所以梦中的那些后续,也不会再发生。
夕婧酥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问墨子圭:“言兮,在梦里,天下人最终都请你称帝。你会同意么?”
墨子圭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会么?”
夕婧酥毫不犹豫:“不会。”
墨子圭眉眼弯了弯:“为何?”
夕婧酥道:“你若要称帝,有一万种名正言顺的法子——你甚至不需要什么法子,就算直接逼陛下禅位,也不会有人说你的不是。”
她顿了顿:“言兮,你是即便做着逆贼的事,也会被当做正义的人。能够笼络人心到这个地步,这一点,我一直很佩服你。”
墨子圭笑意渐深:“继续。”
夕婧酥便又道:“你分明可以随时称帝,却迟迟没有。当今陛下无功亦无过,你身为人子,做不出这等罔顾人伦,大逆不道之事。”
墨子圭是真君子。就算身为父亲,楚帝曾想杀了他,墨子圭报复无可厚非。可身为君王,楚帝并不算是个昏君。
他只是个庸君罢了,庸庸碌碌,没有作为。可这构不成他被推翻的理由。楚帝只要不残暴昏聩,颠覆朝纲,危害楚国江山社稷,墨子圭都没有理由去废了他。
墨子圭是这般公私分明之人,不会因为楚帝对他个人的恶意,就去赶一个并没有犯过大错的君王下位。
那不符合君子之风。
墨子圭一生都是标准的君子模样,理性而大度。唯有在夕婧酥的事上,只能靠感情用事,变得格外斤斤计较。
夕婧酥说完,听墨子圭道:“知我者,婧酥也。”
她听了,方才有些愉悦,只听他又道:“既然婧酥都知道答案,为何还要来问我?”
夕婧酥这才想起,她原本是要问他是否会登基的。
可被他这么一反问,她竟然就这么自圆其说了。
“我就是明知故问,怎的?”夕婧酥很任性。
“不怎的。”墨子圭说,“你开心就好。”
这话对别人说,是嘲讽。对她说,就是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