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请。”驿站官神色愈发恭敬了几分。
墨子圭有礼地浅笑了一下,与夕婧酥并肩被驿站的下人迎了进去。
驿站官望着他们的背影,内心暗叹:这气度,不像是皇家养出来的,竟像是仙家生出来的。
“太子殿下,这是您的房间。”
“太子妃娘娘,这是您的房间。”
墨子圭与夕婧酥对视一眼。
房间竟然是分开的?
领路的下人自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不敢揣测他们在想什么。
上位者的婚姻多半都是貌合神离,连在家中都是各自居住,出门在外,分房而睡再正常不过。楚帝跟皇后,不也都是分开的么?
素来听闻这位太子妃娘娘是姜国的和亲公主,与太子殿下应当也不会有多么要好,下人们当然不会把他们安排在一起。
墨子圭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刚要说什么,夕婧酥笑得善解人意:“舟车劳顿了一天,殿下歇息罢。妾先回房了。”
谁让他在马车上把她吻得嘴唇都红了的来着?
她今天这身打扮素淡,口脂的颜色涂的也不浓,要是被发现了她还怎么见人呢……他害她这么提心吊胆,她一定要报复回去。
他晚上那么喜欢抱着她睡,她就偏不和他一起。
墨子圭看着夕婧酥笑得端方温柔,眼里却含着得意,哪里能不知道她是在计较马车上的事。
他无奈轻轻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分房就分房,她要是能熬过一晚——算他输。
夕婧酥很快就发现,她这是自作自受。
她到底是在报复言兮还是在报复自己???
没有了墨子圭当人形冰块,夕婧酥晚上完全热的睡不着觉。
驿馆的房间,冰块的量自然没有东宫的足。夕婧酥连在东宫都难捱,何况是这驿馆。
热,闷热,非常热。
夕婧酥烦躁地翻了个身,终于按捺不住,猛地坐起了身。
柔顺的长发滑下来,直直铺在床上。夕婧酥的手指插进发间,低着头一言不发。
热到怀疑人生。
热到原地爆炸。
她绝望地一把倒回床上,双眸失神地盯着黑沉沉的天花板。
去,不去,去,不去……
啊啊啊!不行,不能热死自己!尊严算什么!
夕婧酥,大半夜,抱着个枕头,出现在了太子殿下的房门口。
她轻轻一推,门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他绝对是故意没锁门的。夕婧酥木着脸想。
锦榻之上,墨子圭听到动静,微微睁开眸子。眸色如水,清明透彻,早有预料的模样。
男人清冽如泉水的声音流淌过夜色:“本宫记得,太子妃的房间在那边。”
夕婧酥抱着枕头站在床前,在黑夜里勾勒出一个窈窕的美人倩影。
她语气闷闷:“妾来自荐枕席。”
墨子圭眼中有了笑意,在浓重的夜色中看不出来。
他的声音依然保持淡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夕婧酥不吃他那一套:“打扰了,告辞。”
墨子圭果断伸手把她拉了回来。
他腾了腾位置,给她留出一个空位。
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你还想回哪儿去?嗯?”他抱着她,轻声,“也不怕被热死。”
“你要是真舍得让我回去,算我输。”夕婧酥有恃无恐。
墨子圭低笑一声:“嗯,你赢了。”
他哪里舍得。
清爽的凉意袭来,夕婧酥身上的躁意总算是消退下来。
“言兮,你在夏天真是无价宝。”夕婧酥说的很真诚,“十盆冰块都没你管用。”
“我上得疆场,下得厨房,出得尘世,入得朝堂。”墨子圭弧度完美的下颔抵在她的肩上,“婧酥,你大材小用了。”
夕婧酥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有点暴殄天物。”
“没有。”他又说,“如果不能为你所用,那才是暴殄天物。为你所用,便是值得。”
墨子圭心满意足地抱着她,重新闭上了眼:“睡罢。再睡半个时辰,他们也就该起了。”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
等到外头都有了动静,屋内的两人这才起身。夕婧酥穿着中衣跪坐在床上,帮墨子圭整理衣裳,看到一旁的荷包时,笑道:“你把它也带来了。”
昨日动身仓促,后又在马车上一番痴缠,竟未曾注意。
“你说的不许摘下,除了沐浴就寝,我从未离身。倒是你……”墨子圭的目光落到夕婧酥带来的蓝田玉佩上,嘴角冷淡地勾起“呵。”
那是种想生气不敢生气,要委屈不能委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