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婧酥侧身拢了拢身上的衣袍,带着淡淡的莲香,有点像盟主府中莲生的味道。
但听夕南安的侍卫禀报,莲生今夜应该是在盟主府,还和人交了手,那就应当不会和这位燕太子扯上关系……
夕婧酥并不习惯披着其他男人的衣服,可是现在她自个儿的鹅黄色外裳已经被震成一团碎布了,只能这么将就着。
容与撕了她衣裳,她原本有怨,如今又怨不起来。夕南安定是看到她穿的外衣了,容与撕掉它,藏到被子底下,才不会被夕南安发现她就是那个在门外偷听的人。
他是为了救她。
可这种救法……
夕婧酥摸不准对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半晌才出声:“你是……燕太子,容与。”
容与的名字,她听过。
好歹也是一国太子,夕婧酥在了解七国局势的时候,听过这个名字。也知道关于他的传言是多么……说是声名狼藉也不为过。
如今见到他本人,他行事孟浪,比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可那是为了救她,又该如何评判?
容与轻笑:“初次见面,永安公主。”
墨子圭看见容与微敞开的衣领,又看着床上盖着男子衣袍的女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墨子圭快步上前,解下了自己的外袍。他坐在床沿上,把容与的外袍给拿掉。夕婧酥的双肩在空气里有一瞬间的轻颤,墨子圭完美阻隔了容与的视线,把自己的外衣给夕婧酥披上。
整个过程,他都一言不发。
夕婧酥被他打横抱起来,夕婧酥下意识地用手攀住他的脖颈。她注意到他的侧脸有些冰冷,往日总含着温柔笑意的眼底染上沉闷的郁色。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言兮,我……”夕婧酥想开口解释,被墨子圭轻声打断:“不用说,我信你。”
他抱着夕婧酥,没有转身:“多谢燕太子救下吾妻,来日再谢。”
诶?夕婧酥惊讶,他怎么知道,容与是救了她?
他没有误会她跟容与,那他……在不开心些什么?
容与是什么表情,夕婧酥看不到,她只知道直到言兮抱着她走出了房门,那位燕国太子,都没有说话。
容与目送着墨子圭抱着夕婧酥离开,他眼中的光似是锐利了几分,又黯淡了下来。
他走到床边,捡起那被墨子圭扔下的红袍,一声轻笑。
墨子圭抱着夕婧酥,身形极快地穿梭在夜色中。夕婧酥现在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他不想被其他任何人看到。
可已经被容与看到了。
如果容与不是因为救她,墨子圭非先找他打一架不可。
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要是自己的妻子受委屈了还忍气吞声,那还是男人么?
墨子圭翻墙进了盟主府,让夕婧酥一顿吃惊。
大名鼎鼎的君子竟然还会翻墙……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房里。
夕婧酥被墨子圭轻轻放在床上,他半蹲在床头,问:“受惊了?”
一路上他已经检查过,她没有受伤。
夕婧酥摇摇头,又点点头。
惊吓是有,幸好,有惊无险。
墨子圭眼中郁色更甚。
“你怎么知道,他……是因为救我?”夕婧酥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一般人进来,看到那副场景,只怕都会以为是容与欺负她了罢?
况且燕太子的名声又不怎么好听……人们很容易就认定他干的出那样的事。
不过,墨子圭又岂是一般人呢?
“那扇门是损毁的,若只是他冒犯你,用不着毁掉门。”墨子圭低声,“而且,那琴师的目标在于你。我很担心。”
“琴师?”夕婧酥一下子想起那个白衣男子,“我见到他了。”
墨子圭心微紧。
“不仅如此,我还见到了另外一个人。”夕婧酥缓声,“姜国的七皇子,夕南安。”
在听完夕婧酥讲述完来龙去脉后,就连墨子圭也不由为她的惊险捏了把汗。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跟琴师对上。那琴师能够骗过他的眼睛,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他很担心她的安危。
没想到,中间还出来一个夕南安,跟琴师前后夹击。
如果不是容与把她拉进了房里,她恐怕……
墨子圭的眉头微蹙,他本就泠泠如玉的容颜,轻轻皱眉的模样像极了一触即碎的瓷娃娃。
“你别皱眉。”夕婧酥抬手想抚平他的眉头,“我一没跟人发生什么,二没受伤,你为什么还不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