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翎从容笑着,继续款款说道。
“奴才一无所长,论长相,不是这王府里最出色的,论才艺,更是半点也没有,论性情,一点都不温顺,总是惹主子生气恼火,就算是主子您一时兴起收了奴才做暖床小厮,可是一个暖床小厮闯了这么大的祸,得罪了太子,不管从哪方面考虑,主子都应该当场把我交出去,才是最符合常理最明智的处理方式。”
“……”
“可是主子您没有这样做,您维护了奴才。奴才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资质本不值得主子这样维护,昨晚想了半夜,终于想明白了这个疑问。”
“……”
“那就是,主子您从奴才身上看到了奴才的价值,或者说,奴才能够帮你做到您想做却不能明着做的事。”
她就这样微微笑着,语气虽然恭敬却又十分清淡,仿佛在说一件小事而已,那双幽黑晶亮的眸子却带着洞察心思的狡黠,紧盯着洛少祎的脸。
“比如说,刺杀太子,甚至是,帮主子您摆平其余皇子,最终登上皇位。”
空气凝重,冬日灿烂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本是暖洋洋的,可是此时在洛少祎眼睛里,这阳光却十分刺眼,让人心中热燥难当。
他定定盯着面前少年笃定的脸,狭长的眸子被耀眼的阳光刺得微微眯起,修长的手指捏在一起,时而握紧,时而放松。
他就这样默默看着,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
那轻飘飘的目光却盯得杜翎有些心虚了。
时间缓缓流淌,眼下已经快到正午时分了,阳光越发热烈,杜翎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粒,心中原本的笃定被这个男人盯得越来越虚。
她脑筋飞转,反复回想着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没有错啊,每一个字,都是自己昨晚在冰冷的马厩里反复斟酌出来的,每一句话的语气都是自己事先预演过很多遍的。
这些事情,也是自己昨晚反复揣测出来的,应该不会错的。
难道说,自己猜错了?
不,不可能。
凡事都有逻辑,有因有果,杜翎坚信,自己没有分析错误。
那为什么,这清河王会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他要做什么?
杜翎的心更虚了。
她原本坚定的眼神开始闪躲,唇角那狡黠的笑也逐渐僵硬,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是个变态,就算是她猜出了他的心理,按照这个变态的脾气,也绝对不会当面就承人啊,他肯定是……
“咚!”
果然,还没等杜翎继续揣测这位荒唐王爷的心思,她的胸口就挨了一脚,这一脚力道十足,踢得她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整个人直挺挺地翻了过去,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男人从贵妃榻上站起身来,施施然走到她跟前,双手背在身后,一张俊美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白皙,他低下头,薄薄的唇角勾起,潋滟出一个生动鲜活的笑,细长的凤眸里却闪烁着冷光。
“你确实很聪明,但是……”
“以后不许随便揣测老子的心思!”
“不然,本王不能保证,下一刻你会不会被以刺杀太子的罪名送进东宫,连同你杜家满门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