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匹云锦不是送给父皇的。”
洛少祎跪下来,恭敬行了一礼,目光从容,缓缓开口。
“这云锦,乃是二哥在天牢中废寝忘食织就的精品,是献给母后的寿辰礼物。”
“寿礼?”
不只是梁帝愣住了,就连一边的孝依皇后自己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很是诧异地与梁帝对视一眼,而后颇有些慌乱地坐直了身子。
“怎么是给我的寿礼?祎儿,你怕不是搞错了吧?”
她又低头摸那云锦的质地,睫毛轻颤,很快就落下泪来,声音哽咽。
“也是,那孩子……一向是最孝顺的!往年的寿礼,也总是他的最用心……可怜了他,如今身在天牢,还不忘记本宫的寿辰,还有心思送这样一份礼过来,真是……”
“他倒是用心。”
梁帝见孝依皇后这般动情垂泪,神情间也颇有些动情,脸上惊诧的神情收起,眼神中透着一股感动。
半晌,才低声开口。
“他关进天牢已有数月了,那里环境不好,光线也不好,难为他竟能织出这样的好东西当寿礼,也算是有心了。”
“父皇母后容禀。”
洛少祎静静观察着孝依皇后的神情,见她虽然黯然垂泪,却也只是瞅了一眼那云锦就不再多看,心中便更加确定。
这位孝依皇后,果然是早就知道这云锦的。
她早就知道二哥在天牢中织了云锦,为她的寿辰做准备,却不肯让二哥的寿礼当天出现在众人面前,尤其是父皇面前。
所以,才会暗中指使人藏了这份寿礼。
根本没有让这寿礼准时准确地出现。
而今她那一脸的震惊和感动,分明都是装出来的。
哦不,感动一定是装出来的,可震惊,或许只是因为没有想到二哥的寿礼落在自己手里,而今又被碾转送到了父皇面前吧……
她更想不到,自己不仅要把二哥的心意准确地传达出来,还要在今晚,把二哥从那个鬼地方拉出来!
趁着孝依皇后还在垂泪感动,洛少祎伏在地上,再抬头,一双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父皇母后,二哥这份寿礼岂止是用心,他,他简直是用命啊!”
“天牢里暗无天日,潮湿冰冷,二哥在里面关了数月,不仅吃食糟糕,更是夜夜不能寐,本身已经够虚弱了。为了母后的这份寿礼,他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日夜不停地纺织,又从中挑选精品,但凡有半点瑕疵,他都弃之不用,重新纺织……”
“这两个月来,他心力精力耗尽才织出这样一匹云锦,还,还染上了风寒,已经憔悴瘦弱得不成样子了!”
竟这般用心辛苦。
梁帝听说这云锦是关在天牢里的二儿子精心所织,心中已经很是震惊感动,而今听到自己的小儿子这般描述二儿子的境况,心中更是震撼不安,从那内心深处,不由生出一阵疼痛。
曾经锦衣玉食,金玉一般宠大的皇子,当然担不起那天牢里的折磨和痛苦。
更何况他还在那样的环境下,为自己的嫡母织云锦当做寿礼,耗尽心力精力,那自然更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