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江辞心头一震，立刻刹住了脚步，猛然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碧云那张浅笑的脸，眉头蹙起，很是不悦。

碧云却略略歪着脑袋，眨巴了眨巴眼睛，语气不改。

“我说，我若是江大哥你，就不会逞这一时的痛快，在这个时候赶去奚落杜翎那小子。”

“你什么意思？谁说我要去……”

江辞脸色越发难看，浓密的眉头拧在一起，他好歹也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在这王府的管事下人中也是颇有身份的存在，一向也是很有威仪的。

而今被一个做杂活的小丫头贸然叫住，还毫不客气地戳破了自己的心事，不免有些恼怒，便下意识地出言辩解。

不料，他的话没说完，那小丫头不仅没有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住，反而歪着脑袋微微一笑，又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江大哥是王爷的身边的三等侍卫，是有品级的人物，若是逞这一时的痛快此时赶去羞辱奚落杜翎，只怕此事传进王爷的耳朵里，反倒对江大哥不利！”

“哦？”

这话虽然戳得人心里不舒服，可也有些道理。

江辞原本因为恼怒而有些涨红的脸平静了许多，他望着这个相貌平淡的小丫头，挑起眉梢，轻声问道。

“你是东院做杂活儿的小姑娘？杜翎从前很喜欢往你们院子里跑，你此时替他说话，想必是从前与他有些交情吧？”

“江大哥此言差矣，杜翎这人喜欢往东院里跑，喜欢跟姑娘们厮混确实不假，可是与他真正有交情的是碎玉儿，跟我可是半点交情也没有的。”

那小丫头瘦丁。丁的，说话也很是利索，就那样站着，笑得清浅平淡。

“不仅没有交情，而且有些小仇呢。”

“哦？你跟他也有仇？”

江辞心中一动，唇角不自觉地浮出一丝笑意来。

“杜翎那小子对姑娘们可是极好的，你怎么会跟他有仇呢？”

“江大哥，杜翎一向在内院里伺候王爷主子，按理说，应该是与您更熟悉吧？您应该清楚，他这个人向来只会对长得好看的姑娘极好，像我们这些相貌平淡的，人家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碧云撇着嘴唇，笑得有点讽刺，也有些不屑。

“碎玉儿是我们中间长得最出色的姑娘，杜翎最喜欢她，也和她最亲近，我们不过是私下里议论了几句，就被人家听在耳朵里了，杜翎武功高强，用一条手帕子硬生生打掉了我们一位姐妹的两颗牙呢。”

“竟有这样的事？”

江辞貌似惊讶地叫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便更加亲切了，他向着碧云的身边近了几步。

“原来都是被那小子仗势欺凌过的，难怪……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江大哥，我叫碧云。”

碧云笑得眉眼弯弯，平淡的脸上竟也因为这笑容而多了几分清秀，她不动声色地往江辞身边靠近了两步，笑着说道。

“我就是一个做杂活的小丫头，方才多嘴了，请江大哥切莫怪罪。”

“你这么聪明伶俐，我怎么会怪罪？”

江辞亲热地笑了，而后又低声道。

“那依你的意思，莫非我就要眼睁睁地放过这个羞辱奚落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