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
杜翎收紧了袖口和腰带,又踢了踢靴子,理了理头上的发冠,当下就走出门,去院子里捡起了那只被于连踢出去的春凳。
于连正盘坐在蒲团上,手里抱着一只酒坛子骂骂咧咧,数落着明镜的懦弱,以及杜翎的强势跋扈,恃宠欺人。
酒喝了一半,目光却被院子里那个单薄的身影给吸引了,嘴里的话便噎住了,一双眼睛直愣愣的。
那个单薄的少年拎着那只被自己踢出去的春凳,竟径直往自己门口来了。
他是来干嘛?
来送凳子的,还是来跟自己对决的?
于连酒也顾不上喝了,蹭的一声自蒲团上站起身来,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少年越来越近的身影,沉声喝道。
“杜翎,你,你干嘛?”
“帮凳子回家。”
少年瞟了他一眼,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凌冽的杀气,径直把手里的春凳搁回了原位。
而后又环顾四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要说这凳子也真是委屈,平日里被人拿屁股压着也就罢了,还要被人平白无故地当成出气筒撒气,一脚踢到外面去,心里有什么委屈也说不出来,啧啧,真的是……”
“你,你什么意思?”
于连本就是个沉不住气的,更何况他对杜翎已经有很多不满,而今见这小子旁若无人地走进来,嘴里还说着这种话,登时就按耐不住,冲到杜陵面前嚷了起来。
杜翎猛然直起腰身来,冷冷看着面前这个涨红了脸的三公子,微微抬高了下巴,语气嚣张嘲讽。
“我的意思很简单,三公子,你对我意见很大也很深,却没胆子过去找我细说,只敢在这边指桑骂槐,踢凳子摔盆子,借酒解怨,絮絮叨叨,真像个娘们儿!”
“你说什么?”
于连的脸本来就有点红,听了这话,那张圆圆的脸上不禁又腾起一层红晕,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几乎就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他的手指捏成拳头,咯咯蹦蹦地响。
“你骂我像娘们儿?”
“不。”
杜翎迎着他愤怒的目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摆,目光平淡如水。
“不是像,是三公子你,根本就是个扭扭捏捏的娘们儿!”
“你!找!死!”
于连的暴脾气一下子就被激了出来,他提着拳头咬着牙,一拳就砸了过去。
“小混蛋,老子忍你很久了!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太好了,老子也忍你很久了,可惜你胆子小,只会背地里骂骂咧咧,却不敢明目张胆找我算账!”
杜翎不避不让,手掌一把包住了于连砸过来的拳头,挑着眉梢,笑得十分嘲讽。
“今儿我主动找你,你有胆量跟我出去打一场么?”
“出去就出去,老子会怕你?”
于连肺都要炸了,这混小子现如今竟如此嚣张?
从前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那叫一个卑微,今儿竟敢跟自己硬杠,还学自己自称老子?
今儿不好好抽这小子一顿,他往后还怎么在这王府里过活?
打,必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