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是开春三月,可气温已然不低了,快到正午时分,日头晒到了头顶,孟江雪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粒,眼睛也被晒得睁不开,单薄的身躯摇摇晃晃,几欲晕倒。
一边的侍女春桃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嘴里却低声责怪着。
“小姐也真是的,何苦跟那两位争口舌,干脆一开始就赔个不是,不也就没有现在的罚跪了?我一早就催着小姐赶紧出门,可小姐你非要绣好了那只荷包再出门,瞧瞧,这迟了皇后娘娘的寿宴,你那荷包……”
“春桃,别说了!”
日头晒得人发晕,膝盖上的疼痛木然僵硬,孟江雪生的瘦弱,已经体力不支,而今听着春桃在自己耳边埋怨个不停,心中不由急躁,低声喝斥了一声。
不料,这侍女春桃不仅没有闭嘴,还挑着眉稍叫了起来。
“小姐你还嫌我多嘴了?平心而论,春桃哪句话说的不对了?今儿要不是因为小姐,咱们怎么会跪在这里,孟家的脸都被丢尽了呢。”
她说完这一句,还翻了个白眼,嘴里又嘟囔了一句。
“自从跟了小姐,我就没摊上什么好事,还不如在白姨娘身边舒坦些。”
“你……”
孟江雪一张脸气得通红,刚准备开口训斥这个没上没下的侍女,可是还未开口,眼角余光就扫过一个高大欣长的身影,心里登时改了主意,换了一副怯懦模样。
“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宫室,春桃姐姐还是小声些吧,回头我,我跟爹爹说一说,给姐姐的例银再涨涨……”
“我的例银本来就该涨了,小姐你这会子才舍得松口,白姨娘身边的春杏不仅早就涨了例银,还得了白姨娘不少好处呢,从前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现如今人家打扮得像个主子,我倒像个乞丐,好没面子。”
不料,春桃得寸进尺,不仅没有感恩,反而越发的埋怨起来。
这一张口,就停不下来了。
孟江雪被她这般埋怨,眼圈又是一阵发红,泪珠在眼眶里摇摇欲坠,配合着她清秀的面庞,尤为可怜。
她手里梨花白的手帕子被拧成一股,纤细的手指都被拧的泛白。
终于。
那个高大欣长的影子缓缓走了过来,在她头顶上撑起了一片阴凉,那把柔和如泉水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管弦般的优美和动听。
“这是怎么回事,雪妹妹怎么跪在这里?”
“太子殿下……”
抬手,遮住阳光,然后抬眸,眼中含泪,声音虚弱,身子摇摇欲坠。
孟江雪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心中计划好的,她声音随着身体颤抖,泪水恰到好处地溢出来,泪光盈盈。
“您怎么来了?”
“母后的寿宴已经开始了,你怎么跪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人的容颜清俊吗,声音很是柔和,他看着她,眼神中似有心疼。
孟江雪的眼泪摇曳着,终于缓缓沿着光洁的脸颊坠落,她声音娇柔甜美,却带着一股哀切。
“是香姐姐,不,是公主殿下罚我在这里跪着的,太子殿下,还是别管雪儿了,都是雪儿自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