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边的陆宇发现了她的异常，低低叫了一声，手肘轻轻地撞了杜翎的手臂。

杜翎陡然清醒过来，慌忙掩饰着自己的失态，手背迅速拭去嘴唇上的血迹，歉意笑道。

“陆大哥，我刚才发癔症了……”

“无碍，主子还在里面说话，估计要一会儿才会让咱们进去呢，你嘴唇上流血了，待会儿被主子瞧见了不好，还是赶紧去洗洗吧。”

陆宇点了点头，随后压低了声音。

“后院住着宫女，你去找姐姐们借点水，她们很好说话的。”

“是，多谢陆大哥了，我这就去。”

杜翎应了一声，低着头，果然悄悄地从边上溜了。

这正阳宫，她还是熟悉的，也知道后院里住的都是些宫女，却更清楚这些宫女绝对不会借水给自己用。

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嘴甜，而是因为这些宫女们都是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仗着是皇后娘娘的侍女，一个个根本不把外来的奴才们放在眼里。

杜翎还是林家小姐的时候，虽然贵为洛璟容的未婚妻，却还是不少被这群宫女挤兑嘲笑戏弄。

所以她不愿意去找那些人借水，她要找的，是住在最偏的小屋子里的那位莲姐。

沿着东边的小道向里走，这条小道是用鹅卵石铺成的，两边有绿油油的青草茂密，几乎掩住了整个路面，在小道尽头，一座矮小破旧的小屋子半敞着门，里面黑洞洞一片，毫无生机。

不过是半年没有来过，这屋子似乎又破了一些，杜翎低低叹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木门，木门年久失修，发出吱呀一声沙哑的声响，里面隐约有把苍老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谁呀？”

“是过路的，能在你这儿借把水吗？”

杜翎站在门口，借着外面灿烂的阳光朝里面看去，静静地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

果然，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颤悠悠地从里面走出来，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干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她眯着眼睛看向杜翎，愣了一霎那，而后便叫了出来。

“林姐儿，是你啊？你都好久没来看过我老婆子了，你最近还好吗？”

“莲姐……”

那张熟悉的慈祥的脸，还是这样的亲切，杜翎看着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子，一时间感慨万分，喉咙竟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林姐儿……

她认出自己是林清欢了。

没错，这就是莲姐，是正阳宫里侍奉花草的一个老宫女，杜翎先前经常来正阳宫玩，跟她很是熟悉。

只是没想到，故人相见，莲姐竟一眼就认出了改了容貌和身份的自己。

莲姐惊喜地走过来，抓住了杜翎的手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

“难得你来看我，快进来坐坐，跟老婆子说说，你跟三哥儿的婚事是不是近了，日子是不是已经定下了？三哥儿呢，他今儿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莲姐……”

杜翎的脸僵住了，她呆楞楞地看着莲姐一如既往祥和的笑，心头苦涩淹没了她的身体。

喉咙里都是涩涩苦意。

“我不是林姐儿，我叫杜翎，你认错了，你说的那个林姐儿，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