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静,初十的月亮已经露出了小半张脸,虽然不算十分明亮,却足以照清楚这偌大的清河王府。
王府早已下了门落了锁,内外都陷入了一片安静,唯有几个大门口挂着的红灯笼依旧在这寂静的夜里散发着幽幽光辉。
虽然已到了春天,夜风还是有些瑟瑟,带着微微的清寒,还带来一声晦涩的鸦叫。
一声过后,又响起一声。
“吱呀……”
西院紧闭的大门被从里打开了一条小缝,一抹单薄的身影从那小缝里闪了出来,而后虚掩上门,悄无声息却又脚步敏捷地沿着墙边一路快走,及至走到墙角,黑影一脚点在地上,娇小的身子腾空而起,踩在墙面如夷平地,不过三两步就已经上了屋顶。
沿着屋脊几个纵跳,便到了外院。
黑影没有跳下院子,反而沿着外院的院墙悄然急促地行走,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呼啦一声扑向了那只挨着院墙长得老槐树。
惊起了树上栖着的一群乌鸦,在夜空中四下扑腾,争相惊鸣。
“什么人?”
这声音惊动了王府大门口守卫的王二侉子,他一把扔下手里的老旱烟枪,从门房里冲了出来,一手按在自己腰间的佩刀上,一手指着守在外面的几个侍卫,一双眼睛四下张望。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你们两个一直站在外面,瞧见什么异常没有?”
“王叔,我们几个一直站在这儿,没啥动静啊,就是一群乌鸦叫而已。”
这已经是后半夜了,几个负责守卫的侍卫也已经乏了,靠着屋檐下的火笼烤火喝酒,一个个脸上的都有些醉意,笑嘻嘻地跟他解释。
“您老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这几天的乌鸦多,时常有这种惊叫,您不用担心,有我们哥儿几个在外面守着,不会出岔子的!”
“你们懂个屁!”
王二侉子虽然也喝得醉醺醺,脸上红扑扑一片,却并不糊涂,一巴掌拍在说话那侍卫的脑袋上,瞪圆了眼睛骂道。
“乌鸦多我知道,可是大半夜的一群乌鸦突然叫起来,那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惊动了!你们这群混小子天天拿着份例银子不干活,就会这么敷衍着,等哪天咱们王府出了什么大事,牵连到你们几个头上,你们就擎等着掉脑袋吧!”
“……是是,王叔说的是……”
几个人被王二侉子给打醒了,互相对视一眼,都赶紧行动起来,忙不迭地拿着佩刀向乌鸦惊叫的老槐树赶去。
王二侉子自然也是不敢懈怠,紧跟其后,一双眼睛紧盯着那已经郁郁森森的老槐树。
还有两只乌鸦从那槐树里面飞出来,发出刺耳沙哑的鸣叫声,王二侉子盯着那树,神经绷紧,缓缓抽出了佩刀,低喝一声。
“什么人敢夜闯王府,老子已经瞧见你了,还不赶紧滚下来!”
……
空气一片寂静,老槐树上再无半点动静。
王二侉子和几个侍卫瞪着眼睛,却没有人敢贸然上去查看。
僵持了好一阵子,王二侉子终于按耐不住了,扯着脖子又吼了起来。
“我都瞧见你了,还不赶紧滚下来,你……”
“喵呜……”
他的话没说完,槐树里却传来一阵柔媚的猫叫。
而后又是两声。
“喵呜,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