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慌忙抹干了眼泪，果然很快就把衣裳给脱了下来，连同那只被扯掉的扣子一起捧到了碎玉儿面前，抽着鼻子低低叫道。

“姐姐，都怪我不好，明明是想逗你开心的，没想到弄巧成拙，倒弄坏了杜翎的衣裳，姐姐，你能补的好吗？”

“这有什么难的，交给我就是了。”

碎玉儿此刻没有半点心思搭理这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只是抓着衣服就往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碧云却跟了过来，追在她身后，眨巴着那双红肿的眼睛，睫毛湿漉漉一片，怯怯地叫着。

“姐姐，我知道你手巧，一定会补好的，她们都说，你是咱们院里手最巧的姑娘了。”

“哼，手巧算什么本事，再怎么补，也不可能跟原来一样完整了。”

碎玉儿恼她，说话语气便很不好听。

这件月白色长衫上缀着的扣子都是用小型的黑珍珠点缀的，衣衫质地好，款式也别致，穿在杜翎身上，就像是翩翩美少年，说不出的精致和儒雅，碎玉儿很喜欢杜翎穿这一件。

可是，这件衣衫杜翎才穿了一次，还没过水洗呢，就被碧云给弄坏了。

碎玉儿心里很是不高兴，这件衣裳即便是缝补得再怎么好，也比不上原来的样子。

都怪碧云！

她这样想着，便扭头剜了碧云一眼，皱眉训道。

“以后不许随便乱穿别人的衣裳了，杜翎虽然也是奴才，可人家是王爷身边的奴才，他的衣裳都是王爷让人挑好的料子做的，这件月白长衫就是苏州丝绸，补起来很不容易，这次有我在，能帮你补一补，下一次你若是再弄坏了他别的衣裳，你问问你自己，有本事补好吗？”

“姐姐，碧云知道了，碧云以后再也不敢了。”

碧云的声音怯生生的，垂下小脑袋，只是悄悄抹眼泪。

她跟杜翎的脸原本没有半点相像，只是她身材瘦小单薄，肩膀如同刀削，倒是跟杜翎差不多。

而且她此时头上也用青色丝带绾了头发，低着头抹泪的时候，脸被袖子挡住了，那整体的轮廓隐约看起来，竟有点杜翎的影子。

碎玉儿瞧了一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低声念道。

“行了，别哭唧唧了，这衣裳我帮你补了就是，下次别这样了，记住了吗？”

“谢谢姐姐。”

碧云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揉得通红，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露出了感激和卑微的笑。

空气静谧，碎玉儿穿针引线，细细补缀着那衣裳撕裂的部分，纤长的睫毛被阳光拉出长长的影子，轻盈地落在俏丽的脸颊上，弧度优美温柔。

碧云站在一边默默看着，那双红肿的小眼睛里，却泛动着一丝精光。

她看了好一会儿，又低低开口了。

“姐姐，这衣裳补好了以后，你能不能替我送回去给杜翎，杜翎跟你关系是最好的，如果他知道是你弄坏了衣裳，一定不会生气的，可是如果他知道是我弄坏的，一定不会饶了我，姐姐，你就当救人救到底行不行？”

“你是让我替你背锅？”

碎玉儿冷笑一声，抬起头来，盯住了碧云那张卑微的脸。